聂府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急忙快步走到门口,向外招了招手:“等等!”
那衙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候命。
聂府尹皱了皱眉头,改口道:“先前说的都不要了!直接去取碗牛乳来!对,就是牛乳,不是羊乳,也不是别的什么乳,可千万别弄错了,快去吧!”
“是!”那衙役应了一声,飞快奔去。不一会儿,其人匆匆赶回,手中多了一小碗牛乳。
聂府尹瞥了一眼碗中的那点牛乳,皱了皱眉头,抱怨道:“怎么才拿了这么一点?”
那衙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陪笑道:“回禀府尹,浓缩才是精华。”
“唉,算了,先给他吃了再说吧!”聂府尹摆了摆手,语罢,欲转身去喂忠尧服下,替他解毒。不料,他刚一回头,步子还未跨出去,便身子一震,被眼前发生的景象惊呆了。
高雅郭与那当值衙役也神情愕然,惊得目瞪口呆。
彼时,浑身燥热、兴奋不已的忠尧已经趁机搂住了黎诗,嘟起嘴巴求亲亲。
黎诗一边躲避,一边试图挣脱忠尧的束缚,口中“警告”道:“忠尧哥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啊!你千万不要乱动,若敢乱动,吃亏的是你呀。师姐一怒,会一巴掌把你拍晕的;即使她不拍晕你,我也会拍晕你的……”
聂府尹皱了皱眉头,故意用力嗅了两下,说道:“我怎么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骚的味道?”
当值的衙役嘿嘿一笑:“我也闻到了,好浓啊。”
高雅郭蛾眉微蹙,从旁催促道:“快把牛乳给他服下。”
聂府尹闻言连续“哦”了两声,这才上前将那碗牛乳递至忠尧嘴边,欲令其饮下。可是忠尧左推右挡,闭口不吃。
黎诗趁机摆脱了忠尧的束缚,转身对聂府尹说道:“还是我来喂他吧。”
聂府尹点了点头,遂将手中的那碗牛乳递了过去。
黎诗接过聂府尹递来的牛乳,变着法子哄忠尧:“呐,你乖一点,你若是听话,乖乖把这碗牛乳吃下去,我……我就答应让你亲一下。”
忠尧其实这会儿已经渐渐过了那个兴奋劲儿,头也不怎么晕了,可是一听黎诗这话,他心里乐开了花,开始继续装傻充愣,连连点头。
黎诗见忠尧同意了,遂情意满满地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下了那碗牛乳。忠尧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了,他乐得享受,仍旧装出一副没有恢复的模样。
聂府尹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瘪瘪嘴道:“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哼,年轻就是好!嘿,我瞧他前面给那酒保王老集吃牛乳的时候,都是一股脑儿灌下去的!你给他一口气灌下去,保准马上就好了!还一口一口地喂,不嫌麻烦啊?”
“哎,你这个府尹怎么回事?人家的家事你也要管?你家里缺爱,没见过郎情妾意温馨一点的场面啊?哼,少见多怪!”忠尧白了聂府尹一眼,心里暗暗骂道。
高雅郭看在眼里,却不挑破,她忍俊不禁,低下头去掩口而笑。
吃了一碗牛乳后,不久,忠尧感觉头已经完全不晕了,体内的兴奋劲头也几乎消失殆尽。
他恢复了神色,用温柔的眼神看了黎诗一眼,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她一下。
那一吻,虽如蜻蜓点水,但感觉却很微妙。黎诗先是一愣,可瞧见忠尧的眼神,便知他已经恢复了,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两朵彤云飞起。
忠尧柔声道:“刚刚答应我的,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啊。”
黎诗嘴唇轻咬,羞涩地低下了头去,心里如同灌了蜜似的,如沐春风。
忠尧粲然一笑,诡计得逞,暗暗颇有些自得。
高雅郭不失时机在旁边干咳了两声。
忠尧会意,忽然神色一敛,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药三分毒。所谓过犹不及,在适度的量之内,它是不致命的,甚至是有益的;但若是超过了一定的量,它便可轻易夺人性命。我想,我已经知道幕后元凶下的是什么毒了。”
“啊?是什么毒?”聂府尹、高雅郭、黎诗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流霞酒中之毒极有可能是莽草之毒。”忠尧淡淡说道,“传闻,江南有一种莽草,类似虫毒,中之者嘴唇开裂,齿龈呈青黑色,此毒经一宿一日,方见九窍有血出。因为,此莽草常用于毒杀老鼠,故又称鼠莽草。
食鼠莽草死者,如别无他故,官司无得理问。呵呵,由此看来,幕后真凶不但精通一些草性药理,也懂律法,这对手不太简单呐。
误食莽草,中毒量少者会头晕、腹痛腹泻、恶心呕吐,高度兴奋;若是大量食入,则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类似癫痫,直至引起心脏衰竭而死。”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去查药铺,看有谁近期采买过莽草?”聂府尹急忙问道。
忠尧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查的时候,还须注意,w.knsh.c 莽草有许多别称,其中一个别称谓之‘假八角’。”
“啊?假八角?八角还有假的?”黎诗惊讶地问道。
忠尧微微颔首:“真的八角是香料,通常有六至十个角,皆呈圆钝形,各角整奇而纯厚,外缘比较平滑;而假八角则一般有八至十三个角,各角细长弯曲,若鹰嘴状,其果实不会外露,果瓣呈闭合状态,不会张开。
莽草气香烈,味辛,有毒。中毒者还可能幻听幻视、胡言乱语。对了,方才我有没有幻听幻视胡言乱语啊?”
“有啊!”黎诗与聂府尹不约而同答道。
“啊?真的吗?”忠尧佯装震惊状,稍顿,他忽然叹了口气,“怪不得我觉得好像有个人没穿衣服呢……”
“你……”黎诗气得狠狠瞪了忠尧一眼,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他大叫一声:“哎呀——,其实,其实我说的是聂府尹——”
聂府尹神情一紧张,面色一沉。
忠尧却继续说道:“聂府尹身后的……门外的……路人甲啊!”
“看你以后还敢胡言乱语!”黎诗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得意洋洋地松了手。
忠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宛如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口中嘟哝着:“这还没过门呢……”
“你说什么?”黎诗一转头,两眼一瞪,声音陡然高了不少。瞧着忠尧一副“惧内”的模样,聂府尹以手蒙眼摇头轻叹,把头别了过去,窃笑不已。
“啊?没、没什么。”忠尧连忙摆了摆手,岔开话题,“我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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