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弘治十七年,即1504年,《上海县志》有关于花生的描写。
明武宗正德元年,即1506年,《姑苏县志》也有关于花生的描写。
徐光启《农政全书》中关于花生记载:“开花花落即生,名之曰落花生,嘉定皆有之。”
清朝乾隆三十年,即1765年,赵学敏所著《本草纲目拾遗》中对落花生有较详尽的考证,书中引用过唐朝《酉阳杂俎》中有关花生的叙述,认为唐朝时已有花生栽培。
清朝,关涵《岭南随笔》:“千岁子多子根须,干则壳肉相离,撼之有声。味甘平,主和中益胃,利肺,除热止渴,醒酒解暑。小便闭塞,千岁子十数枚,打碎水煎,清饮下,即通利。发背恶疮,千岁子不拘多少,捣烂如泥,调涂三次见效。”
清檀萃《滇海虞衡志·志果》:“落花生为南果中第一……宋元间与棉花、蕃瓜、红薯之类,粤估从海上诸国得其种归种之。
清代《汇书》记载:“落花生者,花落地即结果实于泥土中,奇物也。实而似豆而稍坚硬,炒熟食之,似松子之味”。
除了文献记载,再来看看有关考古的相关资料。
1958年的浙江省湖州市钱山漾新石器遗址,发掘出炭化花生种子,测定灶坑年代距今4700±100年。
1958年,在浙江省杭州小和山发掘出的古文物中,有多种作物种子,其中也有花生种子,据鉴定可能系新石器时代的遗物。
1961年,江西修水县山背地区原始社会遗址中再次发掘出炭化花生种子,发现了4颗新石器时期炭化的落花生种子,其中一颗长11毫米,宽8毫米,距今已4300年。美国奥里根大学地理系教授卡尔·约翰逊(CrlJhnnessen)曾经亲自到江西予以辨认,确认那个出土的籽粒实物是花生无误。
此外,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文物,蒸馏器中也发现了花生。在南昌海昏侯西汉古墓中发现蒸馏器的同时还更新了我国的酿酒史,对蒸馏酒的认识提早了一千年。原来有关蒸馏酒及蒸馏器的记载,最早出现于元代文献,如作于1331年的《饮膳正要》。
2007年经西安文保中心专家确认,距今2100年前的汉阳陵从葬坑出土的农作物里,已经出现了花生。
此外,广西、云南、江西等地也曾报告过于花生形态极为相似的野生植物。
再来看看明朝传入花生的观点,这也是西方的视角和观点。
国外认为花生原产地为南美洲巴西、秘鲁一带,是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才由南美而传入欧、亚、非的。姑且,先不论哥伦布的大船制造技术、指南针技术、堪舆海图等技术是怎么来的,也暂且不论经纬度是华夏绘图的发明。
西方观点认为大约在15世纪晚期到16世纪初期,花生(其实只是某些品种)从南洋群岛引入中国。而1500年左右传入福建的花生品种实为小粒型龙生花生。
1673年,传入福建的花生品种为“弥勒大种落地松”。
1887年,《慈黔县志》记载:“落花生,按县境种最广,近有一种自东洋至,粒较大,尤坚脆。”
1889年,由美国传教士汤普森传入上海的花生品种是弗吉尼亚种(普通型大花生)。据赵国兰所译《大花生(长生果)入华之历史》一文所论述,大花生种子是美国传教士汤卜逊(Thpsn)于1889年传入中国,然后由梅里士(ChrlesRgersMills)首先在山东登州府试种,因能榨油,价值大增,成为中国重要海外贸易商品之一。
而毛兴文对大花生引种时间提出不同看法,认为大花生可能在1870年前后引入山东,并且传入不是一次、一路,而是多次、多路。
王传堂修正了上述观点,考证论述:1862年梅里士博士来山东登州时即首次将美国大花生带来最为可能。王氏考证史料丰富,论据详实,已基本阐释清楚大花生何时引入中国(山东)问题。
但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花生是只有一个品种吗?
显然不是。
花生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品种,有据可查的就多达540种,优良品种却只有30种。
明清时有花生传入中国吗?
有,但只是其中一些品种。现在种植较多的是南美洲引进的品种。
但中国有本土所产的花生,栽培花生的记载在世界上是最早的,无论是历史文献记载,还是出土文物,皆能互相印证,所以,毫无疑问,中国也是花生的原产地之一。
其实,国外有关花生的最早记载是西班牙殖民者奥维多船长于1535年编著的《西印度通史》,该书首先称花生为“玛尼”。
此外,有趣的是,非洲一些国家、日本的花生都是由中国传入的,日本称之为“南京王”和“唐人豆”。鲜为人知的是,欧洲也曾从中国引种花生,因此欧洲部分地区至今仍称花生为“中国坚果”。刚果布朗氏在1818年的《刚果植物志》中称“花生是由中国传入印度、锡兰及马来群岛,尔后传入非洲的。”
但是,这些资料信息有些人却视而不见,只字不提,令人颇为费解。
还有人振振有词地指出,为什么中国的《农书》等著作没有提到过花生?
那么,明朝的《农政全书》提到了吗?答案是提到了。
至于《齐民要术》、《氾胜之书》,以及元代的三部最有代表性的农书《农桑辑要》《农书》和《农桑衣食撮要》,确实都没有关于花生的记载。
但究其原因,却不难理解。
首先,当时的花生个头相对较小,经济价值并没有被充分认识到,花生种植在各地,由于地域气候等原因,个头、产量并不相同,即使是今天,也是山东产的花生较大较佳,所以限于当时的条件,没有大面积推广种植也并不稀奇。
况且,元代的三部农书均以河淮之间农业作为主要记述对象,或许元代花生尚未传入河淮一带,仅局限于浙闽沿海,又因各处种植量都很小,没有被纳入农作物体系之中也实属正常。
这样的例子古今中外多不胜数。譬如,现在成为家常菜的茭白,古已有之,但宋朝以前吃的人却并不多。又如,西方人不吃鸡鸭和猪的内脏,一是没那个习惯,二是不会做。丹麦人不吃生蚝,美国人不吃亚洲鲤鱼,江浙一带时至今日都不喜欢吃鲤鱼,可四川却经常吃。
地域文化、习俗、气候的差异,以及时代认识的局限性、提炼技术的限制,导致了花生并没有大面积种植,因此也未成为重要的农产品而被收入农书,Uw.ukansh.co不难理解。
又如,煤炭、石油,也是自古就有,无人否认,但在发现它的巨大价值前,也仅仅是在文献中发现了它的踪迹,且名称、叫法也不一样,石油叫油脂、猛火油,煤炭叫石炭,但上古时代并没有大规模使用的记录。
此外,很多人在研究花生史时,完全忽略掉了王朝更迭、以及战争对文化传承的影响。
正如葡萄酒、蒸馏烧酒的酿造工艺一样,历经五胡乱华、安史之乱,至宋朝时许多优质的葡萄酒酿造工艺、关于古烧酒(蒸馏白酒)的著作已经毁于战火,亡于文化断层,以致于“安邑多蒲桃,而人竟不知有酿酒法”,以自然发酵方式酿制葡萄酒的工艺已几近失传。许多后世专业领域的人只能哀叹,《北山酒经》中留存的葡萄酒工艺已经是属于末流技艺了,宋人对前代的诸多工艺技法已经失去了传承,更遑论春秋战国时代“缇齐”这样的美酒了。
对于蒸馏酒的认识,若不是辽宁出土文物、南昌海昏侯西汉古墓中发现的蒸馏器更新了酿酒史,原有的认识还会停留在元代文献《饮膳正要》上,还会被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所误导,因为其在书中写道:“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其法用浓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坏之酒,皆可蒸烧。”
哥伦布在南美发现花生,较之《三辅黄图》和《南方草木状》的记载,竟然晚了一千余年之久。较之《桂海虞衡志》和《岭外代答》的记载,也晚了三百余年。由此可证实,至少在两千年以前,中国就已有本土花生栽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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