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长城的北边。
黄土高原和蒙古高原的结合处有一片巨大的煤矿，巨大而且十分好开采。
说来巧妙，黄土高原就是亿万年以来从蒙古吹来的风沙形成的。
在一处平坦的地方，现在立起了三座高炉，在不用担心煤炭用度的情况下，高炉自然是有多大，做多大。
就好像一个矗立在草原上的“山”字，四十个人围着它过活，临走的时候，李自成去自家寨子里拉了二十来个穷亲戚，总算是凑了个齐整。
再来说高炉，之所以立得这么高是有道理的，李九州现在的打算，是要和草原里的鞑子做生意。黑烟最好能让人家在好十里地外就能看见。
草原是巨大的，很容易迷路，自己的好主顾要是迷路死在沙窝子里就不妙了。
前年的时候，北元的林丹汗西迁，吞并了鄂尔多斯等部族。
拳头顶着大明的腰子，就叫大明把之前与这几个部族的互惠政策，延续给他，也得给他市赏。
这市就是让大明与北元王庭互市，赏就是承认大明宗主国的身份，讨点儿赏赐。草原上的政权一如既往，只要里子。
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嘛！虽然这些年光景不好过，但是大明当年远航万里的气概，崇祯皇帝是坚决的不能丢其万一的！
崇祯皇帝就从自己空空如也的国库里，生生是抽出一些给了北元。在这个互市上却装哑巴，搁置起来了。
林丹汗也是个功利之徒，他的行为放在明朝，就好比朱由检吞并了右翼省份，诸如广西贵州等等，又因为右翼省份有自身的一些政治地缘优势，自己还想去继承这个政治地缘优势。
打死儿子谋儿媳，简直是国家层面的扒灰操作。
所以现在，他头上的这一支蒙古人，比较有钱，且能够尊重互市这个宝贵的机会，最关键的是，等了好久了，还没换到真家伙！
蒙古人历来最缺什么东西？茶、盐、铁三样而已！
那么现在，上好的铁锅，就摆在蒙古人的面前。
李九州认为，让慷慨的蒙古人出些粗铁矿，自己拿来来锻造，够一个蒙古包用的铁器，手工费只收一只羊，这买卖鞑子血赚！
如果是母羊，另外还附送吃饭的叉子和一套餐具。
李九州还故意把叉子做成草叉的形状，也就是两根刺。
毕竟，使唤刀叉吃饭的蒙古人，实在是有些像大陆西端的人。
为了避免历史包袱，双头叉子是最妙不过。
三个高炉是显眼的，第一个牧人路过之后。
生意瞬间就好了起来，蒙古人很信任这个叫做李九州的汉人，甚至很喜欢他。
说来奇怪，上层的蒙古人还依稀记得黄金家族打穿天下的荣耀。
下层的蒙古人却不管这些事情，他们很依赖汉人的生产技术，需要铁锅，他们自己不会锻造，更别说南边的汉人也不太愿意售卖这些玩意儿给他们。
边境互市，主要是官府的营生，老百姓小打小闹的没点儿意思。这几年辽东紧张，为了防止有些不要命的杀才通过蒙古给后金输血，这互市里面的铁，就少得可怜。
就算有杀才抹命走私，这价钱，也不是一只羊能换来的。
所以当三个巨大的高炉矗立在草原边儿上的时候，蒙古牧人亲切的称呼李九州为：耐家。
耐家是蒙古语里朋友的意思。他们认为，能在草原上开作坊的汉人，肯定是好汉人！虽然私下里认定李九州是个汉奸，不过对自己利好的事情谁也不会拒绝。
科学技术到底是第一生产力，看着牧人们拿来粗铁矿，又放下一只羊，最后开心地抱着铁锅和锅碗瓢盆走的时候，李九州往往还会多说了一句：
“耐家！再送你一把叉子！叫更多的人知道这里有一个汉人开的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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