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迎龙神色一沉,“没错。”
季牧蓦然舒了一口气,前前后后、桩桩件件,这时候终于厘清了。那些年他的这位三叔根本不是把皮子卖给西围库,他在贺州一直就有地盘,说他收西围库的皮子更合适。在西围库丢了肉品生意,撤出西部之后,季连峰便现身了。
西围库和大西原乃有深仇,经此一事,西围库的人都会围在季连峰身边,变指为拳再往陶大朱身边一站,威风凛凛、成门成派。
但季牧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人,大西原皮子的事至今让他耿耿于怀,哪怕挖坑设套用尽伎俩让人钻,季牧也认他有些手段,这种眼对鼻子明着要的,真是不知羞耻无下限。
“东家,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迎龙,就你我二人有何不能说。”
“陶聚源是州合,这个季泰升也是,而且新立的陶尚品和季泰升两家互承一体,云州贺州绑的越来越密。此时应当避避风头,大西原不宜有太大动静。”
季牧却道:“自从上次见了周德我便知道,大西原和陶大朱产业的这层窗户纸离捅破不远了。老师说商不能躲,这风头不是一阵风,它会越刮越久、越刮越大。”
“可是云州大部分的云商还是看陶大朱的脸色,事情一旦捅破,大西原在此会更受挟制。”
“他们走动,我们也不是原地打转,从我这拿的,早晚一天要给我吐出来!”
马迎龙深一叹,心说大西原那一车一车数以千万的牛皮羊皮,搁谁都不能排解。更过分的是只要大西原在,他们就有毛皮拉,真是眼角落了一坨苍蝇屎。
不过短短几个月再见季牧,给马迎龙的感觉人多多了几分沉厚,话锋也尖烈了许多。
肉馆这边情势如前,短期难解,季牧只在云都住了一宿,第二天便早早启程赶往九云城。
对醉仙居的供货,U.kanshm季牧打算放在九云馆,有季业坐镇,事情将更有条理。而且货从此发不必走云都,直接可达出云道的道口,醉仙居的货量太大,走云都势必招来一些麻烦。
季业得知醉仙居的消息,兴奋之余也有些担忧,有这一下子意味着多处需要扩。
云盛通得扩、九云馆得扩、人手还得招起码三成,甚至,肉坊那边也要扩。
季牧近来思量的也确实是扩建肉坊的事,他打算再建一座肉坊,专门用来供雍州棠州陶州三家的货。
从肉坊这里便把自销与供货区分开,一锅一个样,操作各不同,比大锅乱炖更有效率。
此行一百二十多天,季牧终于回到西部,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云季合了。
没有灯红酒绿,但它车马如龙,这个大盒子俨然已是所有西部人眼中的中心。云季合的外围,成百上千的脚力马车拉来一车人、送走一车人。
还有人在四周摆起来榛果摊,有人现场摊面饼、炸油块,人们多了很多营生法,像模像样做起来小家生意,围绕着云季合方圆一里多人声不绝。
再加上还有一月就是牧火节了,云季合成了千家万户办节货的唯一去处,人声更是爆棚。
季牧远远看着,不知怎的,云盛通庞大的商队、大西原肉铺满目的顾客都不曾让他如此触动。
会不会有一天,西部也能成为九州人出行的一个选项?说起西部,不再是满脸嫌弃的一个噫字。
那样的话,那位苦于卖不动榛果的大叔,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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