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千羽哥牵的线,这季头家也是商学名士,他还有千羽哥的亲笔信,这我能搞错嘛!”
花铁卢吸溜了一声,“你刚说到哪了?”
“他就在城北一家酒楼等你,你要是不想见,我就去把他打发走!”
“带路!”
……
这酒楼名叫万客来,据说梅郡所有的果酒,只要你能说出口的,它家全部都有。
季牧包了一个包厢,点了两壶最好的梅子酒,从晌午等到黄昏,终于等来了这对父子。
一个照面,花铁卢笑逐云开,抚掌躬身礼节颇大,“每见大西原,便思季头家,这下终于见到真面目了!”
季牧忙道:“花头家乃是长辈,这等大礼使不得,快坐快坐,野眉也坐。”
这句“头家”叫的花铁卢颇觉对路,正愁此局不知以何身份呢,现在头家对头家,管它大头家还是小头家。
这也说明季牧对花家确实有些了解,说起来花家还真有一个商号,只不过铺子就一间,名叫“花间集”。这花间集可谓梅郡商界的一朵奇葩,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断货,好不容易一个月有货,还搞得跟拍卖行也似的,货品从不定价,一条纱巾都要从一银钞开始往上拍。
他家的东西虽好,但过于考验人们的耐心,并未受到多大的重视,就这么半死不活的一开就开了五六十年。
几杯果酒下肚,季牧道明来意:“此来梅桥城是想和花头家谈一笔生意,梅郡有十多家大西原的肉铺,花头家不必担心此间诚意。”
花铁卢笑道:“季头家为人、大西原口碑,有话当可直言。”
“我听人说起过,花家有几辆脚踏纺车,多年之前曾在梅郡响亮过一阵子,后来便销声匿迹了。”
花铁卢本是满心期许,可一听这话立时面露疑惑,不是说传家宝吗?怎聊起来那落了八百层灰的脚踏纺车?“季头家或许对纺车不甚了解,脚踏纺车它是用来纺麻的,那都是老辈的物件了,这些年穿麻布的越来越少,就算拿出这东西来它也没什么市场呀!”
季牧轻微摇了摇头,“在下在太学之时,也要研习农学之法,U w.unshm记得有位尊学说过,脚踏纺车之所以不能用来纺棉是因为棉的纤丝过短,但若加以改造,脚踏纺车有变成多锭棉纺车的可能。”
此言一出,花铁卢不由要把刚刚的话收回了,这眼前人俨然是懂些路数的家子。其实季牧哪里懂得纺车之事,这些都是童千羽口述,他费了许久工夫慢慢消化得来。
花铁卢满心狐疑,“但是脚踏纺车并未我花家独有,要改造什么多锭棉纺车早该改造出来才是?”
季牧道:“想归想,做归做,脚踏纺车虽非花家独有,但也不是家家可得的技艺,随着麻布的衰落,脚踏纺车已经被刻意漠视了。”
纺车的效率在“锭”,此物立于纺车前端,用作传动绕纱,有点像做针线活的线箍子。脚踏纺车力度大,麻的纤丝又劲又长,所以颇为契合。但以脚力传动,本身就是效率的巨大提升,若是用在纺棉上,其原理便是“多锭分力”。
一旦形成多锭,那纺棉的产量将产生质的飞跃。
纺织纺织,先有纺才有织,纺就是把棉、麻、丝、毛纺成线,这是成布的根本。当下纺车都是单锭纺纱,多锭纺车既节省人力还能让效率数倍提升,乃是从根本上解决产量的办法。
“那季头家此来,就是要实现这多锭棉纺车了?”
季牧道:“棉纺车只是其一,花间集的织机在下也是仰慕已久。”
花铁卢微微皱眉,心觉得期许并未落空,只是这眼前人层层剥茧,其意愈发有些难察。
纺织纺织,纺了就要织,这织机也是大有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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