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往下走,这事还真多多少少有点变味,州府查陶聚源的时候也在查季泰升。季泰升每年从大西原拿走数千万张羊皮,这些羊皮又都做了陶尚品的原料,而陶尚品又是陶聚源大头家的产业。
人们经过这一番思量,以果入因,事情就变成了陶尚品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羊死了才有皮,大西原的肉卖不掉,羊的宰杀量必然下降,这对季泰升和陶尚品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事情就深奥了,而越是深不可测,越是暗合布商们对陶大朱的看法,州合商号是怎么来的,至今想想还让人惊叹。
人们都在等陶大朱出牌,这个云州最早的商学名士,一路积攒下来的履历值得任何人的期待。
风拂暑热、秋扫枯叶,布商们的等待并未得到结果,反而是州府彻查谣言的决心令人愈发不安。许多头家都被带去问话,这些人就算想答也全无所知,一次次过了程序之后,私底下的商讨传言已成鼎沸之势。.ukansh.co
州府查此案,一路行来也是查得迷迷糊糊,当初散谣的人供出来韩富,州府便以他为切入,这一切不要紧,案子越查岔路越多,一个多月下来证据没找到,话却是问了不少。
这一天,韩富像往常一样在屋中喝茶,当当当,轻缓的叩门声显然不是差例。
“请进。”
韩富道了一语,屋外之人却并不推门。
“三十多年来,尚不见你如此出头,可是觅了惊天之宝,以为自己可和其光。”
韩富站起身来,也不开门,“和光总好过纳垢。”
“垢?”门外之人疑声带笑,“你清白高高一如当年,不过身在垢中自命逃窜,莫以为自己一直能躲便可内心安然,你不过是借了一个洼,此间手段并不高明。”
“丘也好洼也罢,我只须知你深浅便可,你既能把商做出来恩怨情仇,便也不多我这一份。”
“恩怨情仇是心,于商无关,这天底下任何一件事都有情愫。”
“所以你是明知要输,来和我讲人情世故了?”
“老韩,何必争此输赢,你罢手我罢手,云州安然季牧也安然。”
“记得不错,你曾说过,商要是不争个输赢,一间门店可满余生,你现在开得遍地绽花,却要问回这个初始命题。”
“我来州府是为了棉花的事,棉花的事你没上心,现在想上似也晚了,明日此时你若愿谈便来找我,若是不愿。”
若是不愿,再无其言,许久之后,等韩富打开门,只有一颗静静落在地上的碧绿珠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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