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抽着烟袋,独自坐在前面一辆马车,后面的马车上坐着季牧和吴凌秋。老金和季牧的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季牧旁边那个金石大家更是让他注目,老金的号子是金大器,本来和吴凌秋就是一个行当。
想一想这些年贡品堂除了南浦贡集,就是季牧被困虬龙部落的时候硬气了一把,便是去沧澜占场子,那时候根本就是胡来,但对贡字号的头家们来说,胡不胡来不用上心,登堂入室能解气那才潇洒。
偏偏那时候老金不在场,此事是由吴凌秋主导,老苏大酥和魁哥一手操办,回来之后没少听说了这个吴凌秋的事迹,加之又是贡品堂的同家号子,引得老金颇是钦慕。
老金也逐渐开始拎起来老本行了,烟草货头这行当是做不下去了,想想也是惨,尽心竭力陪季牧走了一趟部落,回头一看饭碗子丢了。不过从后头来看,西部一行绝然不虚。
老金动不动便扭过头来,马车走得快了还对那马夫撒起火来,“吴头家,你做小我做大,咱俩应当有不少事儿啊!”
不等二人反应,那马夫憋不住笑了起来,老金烟杆子咔咔一敲,组织又组织才道:“您看啊,金大器玩的是大活儿,但啥是个大它也没个定数,你那号子也从来没规定做小活儿,咱要不融巴融巴一块使劲儿得了!”
吴凌秋笑道:“大头家就在这里,您何不直接问他?”
老金睨了一眼季牧,暗暗撇撇嘴,心说他奶奶的这刻玺天匠咋也不好使了,季牧道:“融到一起不利金大器的招牌,日后秋知轩这边有什么大好之物给您送过去不就是了,就像贡集的那块昭石。”
说起贡集昭石,老金的情绪立时缓和了几分,不得不说那事干的确实漂亮,这一兜要是能把以后的大器兜一兜,话就是没白说。
仲秋时节,红的是枫叶、黄的是银杏叶,自北向南丛林众多,许多时候车轮轧路并无响。
“其实啊,我们河谷的人说起娥皇山,那就是隔壁凿洞借点光。几百年前咱不敢说,现今这时候知道娥皇山的人一大半是因为河谷,尤其这九州游志一落定,游人疯了似的,这也让那娥皇山沾了更大的光。”
老金所说的河谷正是母蜡河谷,位列九胜第八,也是天下一奇。
说起来此次游志让很多事情变得更加明显,母蜡河谷位于雍州最东南,所接正好是殷州地界,而也正是这个边界,立着娥皇山。
娥皇山垂望母蜡河谷,山麓一线便是两州的交界之地,所以雍州人总说母蜡河谷借光便不足为奇了。
当走进母蜡河谷时,景象令人惊叹,此地没有河只有谷,无论是脚下还是左右崖壁,一水儿都是黄蜡石之色,走入其中仿佛萦入一个画卷,周身所见都是天地最为完整而协调的存在。
夕晖染过,借着蜡石的回光,每个人的面目都昏昏黄黄,从头到脚浸入了这片天地。黄蜡石的肌理无处不在,不管是河床、崖壁还是许多用作点缀的蜡石之像,俨然这是另一片纯粹而完整的洞天。
说起蜡石的遭遇,颇是令人唏嘘,数百年前曾有蜡石呈入皇宫,那年代里人们对蜡石的认识有所欠缺,便将“蜡石遍孔”以为奇象。此事偏偏赶上皇后坠胎,当时宫中风水师无有可言便以蜡石说话,直言蜡石之孔吸附了胎气,这一锤子就把蜡石打得永远没能翻过身来。
其实蜡石稳不稳定与大小关联甚密,大蜡石在日月风化之下确实可能变得粗糙多孔,但小蜡石古称“质胜于玉、极富灵气”,胶蜡、冻蜡更是其中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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