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吃过早饭的洛恩将蒂法还有内特送到了最近的教会学校，那种公立的扫盲教育机构是完全免费的，一般是每两天会有牧师开一节公开课，教大家基础的读写。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再虔诚的牧师也是需要吃饭的。
很早之前心思活络的洛恩在付出每周2银令的学费后，将姐弟两人塞到了牧师小姐私底下开的小班学习知识。
不过今日不同往时，搬离橡树街的计划已经被洛恩排上日程，只要等自己物色好房子攒够钱，他们就可以搬离这个破地方，蒂法也可也以去正规小学接受系统教育了。
目前就暂时再凑活一下好了。
送走两个孩子，洛恩并没想往常那样选择坐公共马车上班，而是徒步穿大街越小巷用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来到奥特莱斯古董店，重新熟悉这座城市的同时也省了3克朗的车费，美滋滋。
洛恩和一楼依旧怂的要死的熊德勒随意打了个招呼，穿着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西服来到了二楼的休息区，艾文小姐早就等在那里了。
“早啊各位。”
“早，很高兴你今天依旧清醒。”艾文揶揄的说了个守夜人才懂的冷笑话。
“啊？”可惜作为麻瓜的洛恩没听懂。
“来吧，我们边走边说。”艾文今天换了件酒红色的精制丝绸中裙，将她苗条的曲线展露无异。
‘穿这么薄不怕冷啊……果然女人在哪里都是爱风度胜过温度。’
“基础神秘学的第一课，就是有关于失控的风险控制。”
“失控？”
“你前天看到的那个血肉傀儡其实就算是莫比乌斯邪教徒令普通人类主动失控所形成的变异体，这也是莫比乌斯被列为最危险邪教之一的原因。”
几人路过普莱斯队长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末端的书架前停下。
“有被主动失控，就一定有被动失控……显然后者对超凡者的威胁比前者要大得多。”
艾文将书架角落处巴掌大的石像鬼雕像按顺时针扭动两圈，随后又按一定顺序将一些书本依次向后推去，做完这一切后，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书架连带着附近的石砖缓慢的开始转动，将三人运到了书架后的秘密走廊。
面前出现了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略微有些昏暗的旋转式石阶楼梯。
“主动失控的事件大多与邪教有关，除了之前提到过的莫比乌斯外，还有例如：恩赐教会，真理追寻者，万恩教等等….除了这些强大的邪教外，还有数之不尽的小邪教。”
“被动失控吗……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指了指阶梯两边看上去有些年代久远的油灯。
“走廊两侧的这些油灯就对精神污染非常敏感的探测法阵，一旦检测到污染或其他不明超凡波动则会立即报警，目前为止还没人能从这里潜入进去。”
洛恩好奇的看向油灯处只有酸枣大小的昏暗烛火。
‘精神污染？不知道以前世界的那些洗脑土嗨短视频算不算….’
‘另外这个油灯没有反应，说明我昨天晚上确实只是普通噩梦而非与超凡有关的诡异东西？’安心下来的洛恩指着油灯两侧墙壁上那些奇异的雕刻问到，“这些雕刻呢？”
“攻击性永固铭文的一种，虽然单个铭文攻击力弱与普通弩箭，但是靠数量优势足以拖住任何想要强攻速战速决的敌人，顺带一提，铭文篆刻属于神秘学科中比较不错的专业，很赚钱。”
一提到钱洛恩就来了精神，恨不得把墙上的铭文扣下来装到口袋里。
“你不会蠢到真的想把它们撬下来把？。”
“怎么会…”洛恩扭捏的搓搓手，“我是那样的人吗？”
艾文冷笑一下，“现在每天负责监视通道的工作由菲奥娜太太兼任…哎，人不好招啊。”
“为什么有这么丰厚的薪资，守夜人还会缺少人手？”
她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撇了洛恩一眼。
“我也希望那些稀缺的合格者都能像你一样，单纯的能被金钱所打动，那样我们的工作会轻松很多……如果不是……”似乎想起了数年前那次令人悲伤的浩劫，艾文失去了调侃洛恩的兴致。
但她还是很快将情绪调整好，继续对来之不易的新人训诫。
“守夜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接受的，严格的审查制度和对天赋的极高要求，让我们补员异常困难…像帕洛斯那样的大城市还好说，瑞安多这样的小地方一年都找不到几个合适的苗子。”
“毕竟我们是监视者与守护者的同时，也是一群时刻面临失控的可怜虫…说不定某一天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留给亲人一个方木盒和冰冷的金币。”
“贪财之辈多畏死，指望他们拥有牺牲精神？”
“呵…当然像你这么极端的家伙属于少数。”
洛恩张张嘴但发现自己无可反驳，因为他就是那么想的。
与其一家人在危险与绝望中挣扎着缓慢死去，不如用短暂痛苦的牺牲，让两个孩子幸福的替自己活下去，这大概就是祖国特色的大男子主义吧？
对，洛恩有病。
病的不轻。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这样及其尴尬的气氛中度过，还好楼梯并不长。
大约1分钟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楼梯尽头，洛恩粗略心算了一下，此时他们大概在地下30米…嗯，应该是30公尺左右的地方。
‘这种深度的地下区域不可能绕过瑞安多政府偷偷自建，看来夜之姊妹会果然与伦萨政府有着某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洛恩内心吐槽时，艾文正将手放在厚重的雕花木门把手上，停了几秒后这才将门打开。
“等以后你服用魔药，可以主动控制灵能后我会教你们这扇门的使用方法，至于现在，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地下区域的任何物品在没有经过我或者其他队员的同意前千万别碰，除非你们想生一场大病或者干脆消失在这里。”
艾文郑重其事的嘱咐，让洛恩想起了自己那变成血肉傀儡怪物的可怜邻居，而同行的丽萨也罕见的收起了之前轻松的表情，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蛋糕裙。
令人压抑的沉默之中，厚重的木门被寂静无声的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足以容纳两辆双驾马车并排行走的石板走廊，高高吊在弧形廊顶的则是一个个火盆，里面燃烧着某种未知但是一丝烟火气息都没有的燃料…..不知是不是洛恩的错觉，他总感觉那些火盆中的火光有些虚假，仿佛走廊的亮光全靠墙壁上镶嵌的油灯来维持。
而在造型古朴的油灯下方，都悬挂则一个被细细丝线连起来的铜铃，一路延伸向漆黑的走廊深处。
艾文并未主动向洛恩介绍那个铜铃的用处，而是径直带二人来到走廊两侧一扇木门前，用食指叩了叩门，在得到一个略有磁性的中年女声允许后才将木门打开，“菲欧娜太太，我把丽萨和另外一个新加入的家伙带来了，接下来的就麻烦你了。”
“请进吧。”并不明亮的实验室内站着一位披着斗篷背对他们的女士，她转过身来将兜帽放下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洛恩.惠灵顿？从今天开始由我担任你的神秘学老师。”
“您好….”好字还含在洛恩的嘴里未发出，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听起来清脆但却令洛恩感到心慌不适的铜铃声。
菲欧娜太太脸上的微笑也凝固住，迅速抓起一个盛有不明液体的绿色水晶瓶，紧张的看向铜铃。
现场权限最高的副队长艾文疾步冲刺至铃铛旁边，紧张的盯着铃铛上方的烛火等待了10秒，见火光没有任何变化后才将手伸向铃铛。
她闭目等待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看向身后几人。
“是总部传来的通告，负责追击叛逃主教维克托.杜洛塔夫的圣十字小队在罗门帝国遭遇了伏击，还好并未造成伤亡…..”艾文突然反应过来在场的还有两个新人，及时收住后面的关键讯息。
“呼…..吓死老人家了”菲奥娜长出一口气将手上的水晶瓶放下，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那种层面上的事有必要通告到瑞安多吗？要知道上一次这个铃铛响起来的时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艾文抿起嘴唇时菲欧娜太太就知道自己又犯了喜欢回忆过去的坏毛病，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她继续伤心，“对了艾文，普莱斯又跑到哪里去了？”
“教堂区递东西…啊！我差点忘了自己也有报告要打！”她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菲奥娜太太，他们就交给你啦。”
调整好心情的艾文对菲欧娜吐吐舌头，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外面的稳重，就好像一个见到可靠长辈的孩子一样，这不禁让洛恩好奇起来菲奥娜女士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两位，请坐吧。”菲奥娜太太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修身长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守夜人小队的参谋官和后勤供应官，菲奥娜.格伦，洛恩先生，你应该不会介意一位65岁的老妇人称呼你为小家伙吧？”
“哈？”
坐在洛恩旁边的丽萨捂着嘴笑了起来，洛恩的表情比她第一次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时没好到哪里去。
“您保养的可真好！”缓过劲来的洛恩佩服的心悦诚服的赞美道，“如果您退休了以后去做美容顾问，一定会大赚一笔的！”
“恐怕那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菲奥娜愉悦的翘起嘴角，一边捋着耳边柔顺的发丝一边无不自豪的说到，“虽然这魔药在我的灵能强度开始降低时就会失去作用，令我迅速老去….但至少在那之前我还能继续享受青春带来的烦恼的便利，不是吗？”
“魔药？”既然菲奥娜太太是他的神秘学老师，那么就要发挥自己不懂就问的精神，“之前艾文副队长也提过好几次，您能和我详细讲讲吗？”
“当然，那是基础知识之一；不过在介绍魔药之前我们需要从更加基础的地方学起。”随后她看向旁边安静的丽萨，“牢固的基础是筑建高塔的必须前提，美丽的丽萨，介意再和洛恩一起温习一遍吗？”
“当然不介意，听您的安排。”
神秘学在外人看来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广义的包含了一切人类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古人甚至将宗教也归纳入神秘学之中，而到了现代，则将与神邸有关的宗教与神秘学细分开来。
神邸是凡人视野之外真实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些通过祈祷以及虔诚信仰而获得非比寻常力量的牧师….比如一个原本弱不禁风的牧师，在得到神祇的祝福后虽然不能翻江倒海，但是只靠肉体力量击败一个强大的整编骑士小队还是不在话下的。
神祇的威严，就是靠着数千年持之以恒的神迹，赐福与血腥惩戒慢慢建立并巩固起来的。
当然，除了少数幸运儿可以获得赐福外，大多数牧师则可以通过虔诚的祈祷来获得神术。
不过神术虽然单论威力远比法术强大，但是限制繁多且只有虔诚的牧师可以释放，所以大多数超凡者最有效的对敌手段依旧是种类繁多的通用法术，它们是不受魔药序列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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