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平地松林,拓跋珪所率的一路兵马进入到了一处气候温和、水草丰美之地。
奚五部势力最为强劲的莫贺弗部营寨坐落于此,此地亦是日后大辽国的中京,北有七金山,西眺马盂山,南濒老哈河。
战前,自然少不了侦察,拓跋珪策马绕寨半周,面色越来越凝重,此寨寨墙以块石、片石垒砌,外侧最高处超过两丈,外墙上筑有七尺高的垛口,设有瞭望孔和射击孔。
这还不算完,此寨居高临下,地势极其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下,拓跋珪也明白了莫贺弗部称雄奚五部的原因。
“道生,一览此寨,你有何发现?”
扬鞭指向前方营寨,拓跋珪干脆地问长孙道生,此次各军分头行军,可供魏王问策的人只剩下长孙道生与许谦,而许谦是个纯粹的文臣,于武事上当不得用。
听出拓跋珪的考校之意,长孙道生略微斟酌,口齿清晰答道:“末将发现奚人营寨地势较高,寨墙是沿山脊、峭壁构筑,依末将看,此寨虽名为山寨,实则不下于一座山城”。
拓跋珪亦感觉棘手,长叹一声:“孤听说高句丽人以大小石块垒砌山城,坚固异常,新罗、百济屡攻不下,此寨虽不如高句丽的山城,却也不是可以轻易攻破”。
“我军若要攻寨,只能从下方的环形山凹、山谷缓坡,但我军一没有攻坚经验,二没有攻城弃械,末将以为,此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长孙道生眉宇间挂上一抹深沉。
垂首稍稍思量一下,拓跋珪直接问:“依你之见,我军如何行事,才能拔除此寨?”。
不到万不得已,拓跋珪不会放弃破寨的想法,若是五路大军只有魏王率领的一路空手而回,那场面将会无比尴尬。
虽然营寨难攻,但也表明了一点,奚人已经失去了野战的勇气。
“末将以为,奚人屯兵山寨之中,恰恰是自取灭亡之举!”长孙道生不假思索答道,显然有较深的考量。
拓跋珪眉头解开,微微一笑:“何以见得,莫非道生你有破敌之策。”
长孙道生没有直接回答,淡定的反问一句:“以王上之见,此寨中有人畜几何?”
“应当不下两三万,相隔二里,孤仍听得清鸡犬之声。”
长孙道生点点头,手指前方,语气激昂:“王上请看,此山乱石林立,依照常理,此等山势断然不会有水源,加之今岁干旱少雨,水井枯竭。奚人如此多的人畜,必定难以久持,不及数日,必定断水。”
“末将以为,我军只需扼住奚人营寨正面的老哈河,断其汲水道路,便可大获全胜”。
长孙道生的思路相当清晰,拓跋珪也不是寡智之人,一点就通,如今局势,简直就是魏蜀街亭大战的翻版,山下是魏军,山上是奚军,山下魏军屯兵河岸上,山上奚军固守营寨。
拓跋珪当即命人询问降卒,经过军士确认,此山确实无水,寨中水井也只有几口。
实际上,如今山寨中的奚民大都不是山寨原住民,山下的奚民听闻大军战败,惊慌失措,一部分奚民东逃契丹,一部分奚民逃往松山,大半奚民驱赶牲畜进入山上的营寨。
山上的原住民为了守卫山寨,接纳了来自山下的大量人畜,等到他们意识到水源问题已经晚了,休整一夜的魏军紧随奚军败兵奔袭而来。
强敌压境,失去俟斤的莫贺弗部成为一盘散沙,此时奚人已经没有了野战的勇气,亦没有人敢趁着魏军立足未稳下山迎击,如此一来,就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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