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惊南一看这还得了,立马从车上跳下来,对着他即将走进水中的女儿大喊大叫,他女儿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回头望了一眼,又一脸迷茫地转过头,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湖泊。
望着消失的女儿,刘惊南确定她听到了,但却仍看不到自己,让他悲喜交加。
他狂奔过去,冲进湖里,口中还在大声疾呼,直到湖水渐渐淹没他的双腿,他屏住呼吸在湖里潜泳,可哪里还有他女儿和那些妙龄少女的踪影,只有漫天彻地的石碑。
水下很容易迷失方向,刘惊南每过一分多钟就上浮换气,同时观察自己的位置,确保自己是朝湖中心的方向游去。
游泳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他这种半吊子很快就体力不支,不得不原路返回,一上岸就累瘫在湖滩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和喉咙火辣辣的疼。
刘惊南侧过头凝望着湖面,波澜不惊的湖面似乎在告诉他,他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女儿和那些少女从来没有出现过,都是他的幻觉,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涕泪交垂。
痛哭许久的刘惊南渐渐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湿透的衣服冷得他直哆嗦,艰难地起身回到车里,换了身衣服。
他得回孜珠寺找算命大师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惊南心急火燎,一路上开得飞快。
刘惊南开了一宿,终于赶在晨曦时抵达孜珠山脚下,轻车熟路地开车上山。
孜珠神舞的盛况早已不在,孜珠山恢复如常,但寺里的僧人却并没有重新开始他们原本的修行,大半个月来,他们都忙于打扫处理山上各处遗留的垃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刘惊南急匆匆地闯进寺门,发现寺内空无一人,连住持也出去清理垃圾了。
他找了离寺门最近的一位僧人,向他询问算命大师此刻在哪儿,僧人听完他的描述,问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光头的我们这都是,年长的我们这也不少。”
刘惊南心中后悔不已,自己居然忘了问大师的名号,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由抓耳挠腮,认真回想关于大师的特征,好半晌才回想起来大师似乎只在第一天遇见过,之后便再也没见到,那些天他脑子里一心想的是他女儿,早就把大师抛到脑后了。
除了大师的体貌外,他唯一能记得的便是大师的招牌动作,学着大师的样子掐了个手印,左手无名指第一节下弯,但他做不来,只能同时弯曲两节,用右手掰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问道:“就这样,只弯第一节,这个手印挺特别的,我印象特别深刻,我在这待了大半个月,从没见其他人掐过同样的手印。”
僧人面露微笑:“我也没见过,不行你去问问我们住持,他懂得多。”
刘惊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有一个佝偻的身躯正背对着他在弯腰捡垃圾,每捡起一次都要歇息很久,凝视着初升的朝阳。他沐浴在晨光里,像是旧时代在与新时代的人隔空对话。
“你们住持怎么称呼?”
“迦扎仁波切,你可以称他为迦扎活佛。”
刘惊南双手合十表示感谢,接着快步走到迦扎活佛身后不远处,刻意放缓脚步慢慢接近,不愿打扰他老人家的雅兴,直到他歇息好再一次弯下腰才发问。
“迦扎活佛您好,我想找个人。”
迦扎活佛依旧弯腰捡着地上的垃圾,淡淡道:“你想找谁?”
“一个会算命的大师,还会掐这个手印。”刘惊南趁他直起腰歇息的空隙,再次演示了一遍。
“你找张衍道?”
“你认得他?他在哪儿?”
“他不在这儿。”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走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十二年后才回来,可能再也见不到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迦扎活佛乐呵呵地说道。
“他不是你们寺里的僧人吗?”
迦扎活佛摇摇头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刘惊南接着问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他去找独达了。”
“独达是什么?”
迦扎活佛看向朝阳:“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神。他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我们现在称它是朝阳,充满希望,其实已经几十亿岁了。”
“他活了几十亿年?”
“只是个比方,相传他来自远古,比佛教的起源还要早得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岁。有人说他几千岁,有人说他几万岁,更有甚者说他几亿岁。不论是哪一者,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具有足够的诱惑力。传闻他独自到达了完全佛力之境,也可以说是完全神力之境,才改名独达,可以穿梭时空,去过未来。”
“完全佛力?还会穿梭时空?去过未来?”
自从刘惊南再次见到他女儿,对鬼神一类的东西稍微有了改观,不再觉得它们是胡编乱造,而是认为它们当中有的真实发生了,但现有的科学理论不足合理地解释它们,才冠以鬼神的称号。
“独达在哪儿?”
迦扎活佛再次摇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去找。他以前是尸陀林之神,却自杀了,但张衍道不这么认为,他固执地认为独达还活着,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
“他为什么要自杀?”
“我也想知道。”迦扎活佛笑容可掬:“如果我能得知他自杀的真正原因或者他还活着,将死而无憾。”
“张衍道为什么要找他?”
“救人。”
“救谁?”
“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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