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连夜飞往帝都.
程程的爷爷已经退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程父走商场，还有一个大儿子走仕途.程家老爷子跟着大儿子在北京居住，以便指点，也便于人脉走动.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喝茶，考虑老人体寒，空调只是稍微开了一会儿就关了.
程家伯父越听越怒，在家里用不着克制，嘴角向下紧抿着，已经有些狰狞之意.老人咳嗽了一声，大儿子惊觉，放松脸面.
多大点事?老人低声训斥.
两个儿子齐声说是.
丑闻?倒也是有点，儿大不由爷，任性，像你年轻时，让你走仕途，你一定要经商.李家的联姻就算了，好在当时大家都是一层意思，没有揭开来，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不成了.老大要进一步，本来也是不能只依靠这层.至于你说要对付那个年轻人，你这是长多大了?还是没脑子.已经是丑闻，你得把它淡化了，还得变成好事.这事还没传多远，你得趁风声没传远之前，变成好事，再传出去，就只不过是我们冒失，而不是失控.我亲自去和李家解释，你连夜飞回海城，找人去和那年轻人家里提亲，我们家向外发喜帖，再办一场.
爸?您这是.
老大在官场，刚才那么怒，反而立即懂了.程父是当事人，反而当局者迷.
老头拎起拐棍在他肩上点了一下:你这些年太顺，有些糊涂了.你那个酒店让姓陈的进来干吗?还搭上自己女儿.那是条豺狗，连狼都算不上，但吃相难看，能把你饶进去.他肯定不肯退，你去找人接盘卖了.我们不惹那个老头，他糊涂了，娶这么个老婆，娘家净是豺狼，早晚会把他拖下水，他儿子会搭上.
铁石，是吗?这是个人才，做事激烈了.有个人调教一下，能给家族带来新生力量.对外高度宣扬他的能干，把风声传出去.外面之会夸我们家有眼光.
时代变了，你们脑筋比我还老?
铁石定了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这会儿他正在给程程揉脚，穿着高跟鞋站了一个晚上，脚有些肿.
人太多，舅舅他们拦住乡亲不让闹洞房，他们还在那里借着喝酒.黑石东几个股东和比利时客人出席完婚礼，和比利时客人聊得很愉快，相互约着出门继续泡酒吧.
铁石没喝多少酒，阿力带了一堆年轻人做伴郎，给他挡酒.铁石搂着新娘子跑了，进房间，就把新娘子脱光，抱进浴缸里泡澡.程程把脚伸到他胸口搁着，要他揉脚.
开心吗?
嗯.
我看你好像有点忧郁.
没有.
别骗我.
好吧.石头.她也跟着舅舅他们叫石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铁石明白她从一个大家族从小没有风浪过来，其实是很依赖温室的.
没事，等他们气消了，我们就找机会去看他们.或者我们领着孩子去看外公外婆.
程程还是有点担心:你不了解我爸，他很倔，年轻时连我爷爷的话都不听，这些年商场上变得圆滑了，但对很多事还是很古板.我们这样让家里很丢面子，我看爸爸很可能不要我了.
从婚礼的激情冷静下来，程程喜欢这种场面宏大的张扬，代表铁石的爱意.但她开始明白这样带给家族是难堪和丑闻，如果真的是联姻了重要人物的子侄，也会带给家族危险.大家族培养的责任意识，开始侵蚀她对婚姻的憧憬.
是的，如果铁石不是这样剧烈的走极端，很可能他们俩会无结果，程程多半会遵从家族的意志，为家族的利益做出牺牲.这是一种思维定势，是家族从小灌输的价值观.热恋的荷尔蒙在短时间覆盖了这些，退潮之后，就立即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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