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世山顶有三座池潭,黑畜潭,绿妖潭,青鬼潭。
以狐小媚为二百年之畜人,故泡入黑畜潭中净之体肤,化其衷心,今已有六十日。奈何墩道人的体力耗尽,法力损无,只得坐在黑畜潭旁,眼睁睁看着狐小媚。心想,这畜生!只二百年的修为,竟如此强大的法畜!今日若降不住它……哎!
狐小媚趴在黑畜潭中,只漏出肩膀和头部,面若皎月眉若柳,眸洁如霜黑珠灵动,小口微微一挑,“呵”了一声。柔媚韵道“你的青束,不再强了?捆不住我了?”
墩道士重重沉了一口气!心想,大事不妙。
少刻。
狐小媚借着青束的连接,送过去一阵迷香。
二人对视较劲!片刻,只见墩道士渐而没了意识,垂首闭目,轻微地喘息,犹似睡去了。
狐小媚歪了歪脑袋,诡笑一声,今日你除不了我,我便要毁了你!
青束影影绰绰间,狐小媚游进了他的意识里,此时,二人的思维融为一体。
这是一个极沉的梦……
墩道人置于一片桃花林,红粉添香。日头刚好,徐风不燥。
眼前两只红白蝴蝶蹁跹而去,却留馥郁清清,墩道人忙不迭跟去,这两只蝴蝶想引我去何处?
“君莫离,吾守桃仙死相依,蓝天白日邀梦里,闺阁珠帘,红烛双影,前世碎了心。君莫离,君入桃仙痴顽淫,两两春宵若如意,画皮雕骨,皆烙于心,来生伴君去。”
这一唱曲儿,听得墩道人心坎酥麻,本要厉声喝此淫秽之曲,却欲言又止。心想,这唱曲儿的女子声音好是熟悉,嗯……竟一时心神混沌,记不起来。若她是风月女子,又何必唱到画我骨皮,来世伴我去哪?真不知是何道理。
双蝶停驻了,在一块丈高的岩石上歇息。
墩道人过去看了看,岩石上三个醒目的大字,桃花仙,且刻画题诗。
画的是一位抚琴的女子,只可惜是她的背影,长发洒洒荡荡,骨小垂肩,纤腰手抱,双腿叠,相膝斜。手里的筝琴也是惟妙惟肖,那些琴弦真觉得在动了。
一阵清风过,片片桃花飞,石上女子竟扭了扭腰,并唱起了桃花仙旁的小词。
“手捻花,西风煞。枝枝桃,拾牵挂。云白若洗,天蓝如碧,只故昨夜蝶双栖。金银铺地秀闺里,珍珠玛瑙射华气。新禅吐丝榻,唤君风雨意,嗟呀!郎君身已在桃源里。”
墩道人闻曲鉴调,柔媚带伤,也算佳曲。可不知那词中昨夜蝶双栖,为何使得蓝天白云如获新生?便疑声问到“桃花仙子,身在岩石中,亦可理弦调韵,口吐神乐。真令在下神往,但不知,仙子口中的双碟,究竟为何物?”
石中女子缓缓而道“那时苍梧山万鸟聚集,百鸟朝凤,热闹的很。不料凤凰摆姿弄态之时,掉落了两片羽毛,一红一白,落入山崖。两片羽毛叠在一起相偎相依,受千年雨淋,日月更替,故得精华不死之身。后又得郎君法力震之,筋骨尽开,才使得其神力昂然。嗯,对了,我可不是什么桃花仙,只奴婢而已。”
墩道人本就混沌于梦境,再听她这一番故事,更加满腹疑迷。
道“且不追问那两片羽毛怎化得蝴蝶,只究我何时借力给……”
话未完,他便想到,那日度世山腰间,确有两只白红蝴蝶,难道?我略施法术,便成全了它们?
石中女子又说“这双蝶,红名道。白名德。先古时,一仙人取得名字,但未知仙人名讳。直至春秋,双蝶游玩至河南鹿邑县,再无消息。直至今日它们又出现在这度世山。”
墩道人心下一惊!又不削而问“仙子所言,我道家学说,与这双蝶颇有渊源喽?”
石中女子再无言语。
双蝶又起身悬于半空,间隙伴着桃花,至北而行。
墩道人一路跟随。
良久。
桃花林不见了,眼前一座屋宇,奢华非凡。金砖玉缝,珍宝饰外。晶剔灵玉的田字绿窗,里面忽明忽暗的。细瞧了瞧,屋里竟是自己,正与一女子翻云覆雨,缠绵爱意,这女子的背影不就是石中的抚琴仙子吗!
双石崖。
大汉死后,田氏不知去向。
村子里恐慌度日,一个壮汉怎就变得年迈老人?一命呜呼!
只得去正修寺请高人来指点迷津。
一烛和尚下山之际,被师傅空净法师责骂了几句,若当日抢回邪物,便不会有今日的惨剧。另外交代了,那玉白金丝绢不是那凡眼尘躯之俗人所能看透的,需加道行,慧眼方可洞察其奥妙。正因如此,师傅再三叮嘱,抢回手帕,立刻以真火焚之,绝不可试图参详其内容,免得身陷妖池,无法自拔。
一烛谨记在心。
随村民们来到了双石崖。
这里是一个小村子,不过几十户人家,民风淳朴,不惹世事。
他们来到了一处洼地,这里是一个死人坑,大汉的尸身就埋于此处,村民们不敢靠前,只看着一烛绕着坟头踱步。
一烛蹲下身,用手指捻了一撮泥土,黄里显青,寒气彻骨。其味道腥若腐鱼。心想,这尸身的邪祟之气如此厉害!那手帕的主人,会是何等高人?
掘土三尺,尸身暴露,众人捂口,惊愕退步。
大汉的面部,冷白带青,皮皱幽幽,双目深陷,骨瘦如柴,哪个也猜不出这只是四十岁的汉子。
一烛叹气道“邪气萦绕,阴气冲天,我用这颗佛珠顶在他的人中穴,七日后,你们再次挖开坟土,取其佛珠,猛火焚烧,直至灰烬,杨树叶包裹后埋入粗硕的杨树下,嗯……切记!不可让月光照射尸身,一切过程,需在白天完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