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老的人:“但是我们当时说好,只把檐镜道给你们。”
老的人笑了一声:“你怎么变得跟宫止一样优柔寡断了?你当时让他去杀了百霜城的城主时,不是很痛快吗?”
神王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咬着牙:“你们这些——骗子。”
老的人说:“大部分时候,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她提议杀了人族和妖族的人,也是为了神族好。”
善良的人妩媚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寒冷:“根据宫止的算法,下一次,是神族力量衰退的日子,当神族的力量衰退,神王啊神王,你觉得妖族会先对你动手,还是人族先对你动手?”
神王浑身冰冷,他哆嗦着问道:“神族力量的衰退?”
老的人说:“是,你可以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神王却急切问道:“宫止什么时候把他的算法教给你们的?”
“第一次见面,你当时也在,你竟然都忘了,真是可惜,宫止当时为了神族的存亡大费心思,让你首先跟我们联手,你却始终怀疑他。”
说谎的人抢占了善良的人的位置:“你还杀了他!”
神王争辩道:“他死在了罗刹海,不是我。”
“可是他把你当朋友,你把他当什么?至少——是你害死了他!”
神王脸上抽搐着:“真正害死他的是他自己,不是我,也不是整个神族。大部分人都在好好活着,他凭什么要求我们为剩下的人改变?是啊,他看到了那些乞丐,但为什么不看看我们,难道我们活着就很轻松吗?”
善良的人问道:“你真的是在做一个神王吗?为什么你的一双眼只看得到你自己?你是一个自私、愚蠢、狭隘的神。这些年神族当中死了多少人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不明白吗?这就是在你脚下发生的事情啊。”
神王大叫道:“我没有理由为他们所有人的死负责!”
“可是昕罗城的人来上报疫情的时候,你为什么把他们赶走了,你还是在怀疑戟狼吧?”善良的人问,“西虔城出了匪徒,城里百余人被砍了头,你为何也置若罔闻?还有——檐镜道,我们说好让你把人清理走,却没有说,要你杀了他们啊?”
神王脸色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善良的人沉默了一会:“我没有再质问你,我只是在告诉你,比起残忍,我们不分伯仲,既然无法做到宫止那样大仁大义,我们活得虚伪一些又如何?可是神王,你凭什么都想得到?”
说谎的人嘿嘿笑道:“而且,我们共同分享七道,有何不可?你不是恨那些人和妖吗?你多么虚伪,现在反而担心起他们的生死来了,神王啊神王,你凭什么都想得到?”
神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他抓起身边的水晶杯子,砸向了双头兽。
杯子碎在了双头兽的面前,溅出一朵冰花。
善良的人离开了,说谎的人还在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神王殿之中,冰冷可怖。
那双眼又出现了,神王看到了那双寒冷如冬夜的眼,他很确定,这双眼当中藏着的就是恨,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一直在怨恨自己害死了宫止吗?
不对!根本不对,宫止不是他杀的,宫止死于自己愚蠢的理想!
神王瘫坐在椅子上,无比狼狈。
小宦官收拾了地上的杯子,轻轻走了出去,他摸出一张纸,在纸上飞速地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露台风急,吹得他脸上的红晕更为滑稽。
他写完这一切,把纸片藏在露台其中一根柱子上,这里已经有了很多纸片,从一百年前开始,直到现在。
他是宫止从檐镜道救下的人,百霜城城主死后,大部分人都成为了流民,神王秘密派遣杀手屠杀了其中一部分要替城主逃回公道的人,他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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