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晨昏雾冷。
王老汉熬了点粥已经从隔壁院子送了过来,嘱咐躺着的姬二一会起来喝一点,当时他头昏脑胀没来得及问银子的事,是真是假?
王老汉就已经匆匆出门,收夜香去了。
以前此时,姬二也已经起床,拉上板车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可今天只能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睡醒还是意识有些迷糊,才几个时辰前的事,他竟然记得并不清晰。
他一度不确定刚才看见的一切是不是梦?
虽然努力回忆让大脑有些不堪重负,甚至觉得整个头部皮肤都在用劲思考,以至于拉扯着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是他依然努力着,用力地努力着回忆。
直到他在被窝里又摸到一个圆乎乎、硬邦邦的东西,他竟然——不想努力了。
等姬二把被窝里的东西掏出来,打眼一瞧。
你猜怎么着?这不就是昨晚他看见那炉子喷出来的深蓝色小圆球——灵血补气丸吗?
怎么个意思?
姬二下意识地摸摸屁股,还做了一次提肛,没有觉得异常。
不由心想:这难不成是我生出来的?
姬和鸡同音,可毕竟一个是人,一个是家禽,音通意不同啊!
我如何能像鸡一样下“蛋”呢?
那银子的事铁定是真的,不然这小圆球如何解释?
姬二正琢磨着,这东西到底该如何处置?是外敷还是内服?
突然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中。
就像一阵电流从脚底板一直刺激到天灵盖,一阵眩晕,昏倒在床上。
恍惚之间又看见肚子中的七转罗天炉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
邪火关不住,气凝韵不散;仙炉炼三界,金蟾辩恶善。
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段记忆竟然是陈员外的。
姬二竟然看见了陈员外那晚的全部经历……
昨天傍晚,陈员外还在新娶的小妾房中厮混,突然管家在门外不停的敲门,说有一位贵客送来名帖,请主人晚间去烟花巷沐风阁一叙。
性致盎然的陈员外颇为恼怒,但是接过名帖一看,一个激灵。
他把小妾扔在房中自顾自的去到书房,从暗格取出一红木描金匣子随身携带,独身一人骑马前往沐风阁。
等他进到房中,屋内已有一人,等候多时。
二人稍作寒暄,陈员外将其随身携带的木匣恭敬的递给对方。
对方未作推辞也未查看,只是嘱咐陈员外多加小心,便离开房间。
这人离开以后,陈员外心情大好,犹如便秘通畅,精神大振。
老鸨与陈员外也是老相识,见外人离开,便进入到房中,打趣陈员外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竟时常不来光顾沐风阁,介绍她这里新进的几个姑娘如何温柔似水,如何身材惹火……
陈员外见一桌子好酒好菜尚未动筷。
想着刚被小妾勾起来的火,无处释放,索性就在这儿放荡一晚也是一件乐事。
不曾想这一玩儿竟是一夜。
快到卯时,他才打马回家,直到遇见姬二……
————————
等姬二再次醒过来,已经又是山峦如黛、鲸吞落日。
王老汉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谁?
他听见屋里有响动,于是又跑了进来。
看见姬二,赤身站在地上,正在找酥饼吃。
姬二苏醒过来,老汉神情明显轻松许多,不觉又要老泪纵横:“二啊!你今儿可昏睡了一整天。着实把我吓个半死。”
姬二这才知道,居然睡了一个白天。
“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这样赤身站在风口,小心再着凉。”
“没事,我感觉挺好的。”
“你快别说胡话了,头上碗大的窟窿,能没事?你先上床,大夫马上就来。”
姬二执拗不过,只好回床卧下。
他在床上一阵摸索:“我被子里的东西呢?有个深蓝色的小圆球?”
“哦!你说药丸啊?”
“不!我说的是——小圆球。没有说那是药丸。”姬二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应该是药丸。”王老汉笃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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