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内传出饭香,父子二人正在用膳。
王莽手中的筷子,乐此不倦地夹着御膳房从外面新学来的月牙羊肉馅馄饨,放入满是辣椒面油和醋搅拌锅的汤料里,接着送入嘴里……
月牙馄饨即是后世人吃的饺子,历史上是东汉年间才出现。因为王匡的意外到来,这种华夏的特色美食,足足被提前了数百年。
没过多久,王莽将满满的一小碗吃完了,腹中传来意犹未尽之感。见六子依然吃着,索性向一旁候着的仲越招了招手。
“再给朕盛上半碗。”
“唯。”仲越的脸上惊喜之色一闪而逝,皇帝近段时间忧心于朝中律令和地方易名之事,每次的用膳都是极少,今次到也难得会添上一碗。
前两次皇帝多有头昏之症,医工可是说了,要多进食才是。
仲越兴冲冲的亲自去了御膳房,给皇帝盛了大半碗,还特意给兴武王也带了一小碗。兴武王中午可能也是饿了,眼尖的仲越离开前发现,兴武王碗中月牙馄饨只剩下了寥寥数个。
给父子俩把添饭碗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后仲越如同之前站在一旁小心的侍奉。
用过膳,就是谈正事的时候。
王匡这顿饭吃的颇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看在碗里,心中却在不断想着其他事。
好在,古人讲究食不语。
他这顿午饭吃的到是平静,等父亲王莽率性放下碗筷,漱口走向偏殿时,王匡才起身跟随。
“公开反对五均六筦之法,还说的颇有道理,扬雄是你教唆的吧?”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父亲这么一开口,尤其用了“教唆”两个字,王匡感同坠入了冰窖。这是要把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看父亲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怕不是父亲嫌弃他心不够大,故意吓吓他?
他念头一转,有了朝会描述的现实依据,尤其是扬雄奏书中的描绘,还有挑选出的各地基层近几年送来奏书的佐证。想来皇帝已是明白,与去年实行的两令同理,他在五均六筦之法令上,确实有些枉顾事实。
于此类事上,这位身为皇帝的父亲需要一个台阶,是对自己解释,也是对别人解释。
能这么开诚布公的说出来,王匡很明白父亲没有真正的与他计较。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留下他一起用膳。
现在的未央宫内,不再是君与臣,而是父与子。
王匡斟酌着语句,行礼道:“敢告于父皇,扬大夫所奏之事,确实离不开与儿臣的商讨。
前两日,父皇正在气头上,儿臣不敢冒犯龙颜,故而发现五均六筦之法的弊端,心中又思量着对策,最后只好找上了扬大夫……”
对于父亲的提问,王匡目光坦荡,无所畏惧。他很诚实的把心中思虑说了出来。只不过隐瞒了一些关键点,比如他是如何精确的发现五均六筦之法的漏洞,以及可能引发的不良后果……
王莽停下了脚步,眼神炯炯,注视着这个和他一样高的六子:“那所谓的事实实践与律令的关系?”
王匡听出了父亲的潜在意思。
他果断的摇了摇头,这实践与律令的论证关系,还真不是他“教唆”的,算是扬雄通过五均六筦之法,自身顿悟出来的。
“实践与律令乃是扬大夫的思索,儿臣可没有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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