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王家庄子,时常于万卷书局间往来,看见那出产的笔墨,王匡不止一次的考虑过,要不要办个报纸?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大新的识字率还是太低了,完全没有多少受众。
尤其是民间,可换个角度看,办理一个官方报纸,还有些前途,毕竟朝中官吏还是有不少识字的……
这件事要做,也不会是他去做,得找个机会向未央宫上奏才是。
辗转回到庄子,也是阳光最暖的时候,王匡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去了自家的农田和工坊转了转,还帮着佃农摘了几箩筐玉米。
夫人孙婉则是在厨房忙碌着,据说晚饭她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道叫做“香辣莲子羹”的食物。
为了这道她自创的美食,这位尊贵无比的兴武王王后在厨房足足泡了三天。
无官一身轻的王匡尚在城外“度长假”,常安城内却吵开了锅。
“胡闹!
你们都看看,这夜郎郡大尹数月都做了什么?
连百亩之地都没征买!”
王莽怒气冲冲,将手里的奏报摔向了面前新册封的九卿和参加内朝议的数位大夫。
身为九卿之首的太常区博嘴里暗暗发苦,皇帝于一年前强制推行王田令和限奴令,后虽经过几次大的修改,但依然下行困难。
诸如,接受兴武王的建议,把富户中的多田之处,由强征变为朝廷“赎买”,再有官寺对无田者进行均分,可那价格,实在是不堪入目,和强征有何区别?豪强者怎会接受?
真正的被“赎买”者,那些怨恨怕是早已化作洪荒巨流。
区博感叹,兴武王所献出好一计策,本想缓和朝廷与豪强的矛盾,因考虑不周到,也被弄得稀巴烂。
导致除了关中地区因为常安压力,推进有效外,余者之地,尤其是南方的夜郎郡等,再次陷入了停滞。
限奴令更不用说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权贵买卖奴婢,不敢在明面上购买,只好依托黑市,那律令自然变成了空壳子。
这些事,不用看地方上来的奏书,朝臣心里其实跟个明镜似的。他们自身从某种程度上讲,也属于被两令打击的范畴。
众人噤若寒蝉,区博却不能一直充当那“寒蝉”。
皇帝的复古之意,他懂。可经历了数百年的变革,阶级观念已是深入人心,仿效尧舜之举,焉是那般容易?
青州,夜郎等地的现状,让皇帝经历重重挫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方能“悔过自新”,是时候自己出马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抖了抖袖头,行礼道:“陛下当知,夜郎之事,乃预料之中。井田虽圣,而王田令多有不切实际之处,经过修改后,亦未能治本。
其之症结,不在于律令,而在于内部。
既不能根治,使之完全落实,又让民者对朝廷不满。且大新不过二年,万民新附,有青州之鉴,不得不防民心生变。
介于此,为苍生计,鄙臣请废王田令!”
一言既出,满殿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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