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大人，猿飞一族已经被彻查过了，这次的案件除了猿飞新之助和那少部分猿飞忍者，其他猿飞一族的忍者没有丝毫牵连…”
“就算是少部分有关联的猿飞忍者也只是做了些方便猿飞新之助的事，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
三天后，警备队查清了一切，日向无夜也把结案卷宗放到了火影桌子上。
短短三天时间，三代仿佛老了三十岁，原本处于巅峰状态的身体竟然老迈下去，就连头发都变得花白。
他坐在火影桌后，没有如往常一般抽着大烟，拿着卷宗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久久不语。
“火影大人？”
过了好一会儿三代还没动静，日向无夜实在忍不住便提醒了声。
“嗯…”
三代莫名其妙的应了声，随后才仿佛回魂一般，抬头低哑道：“辛苦了，你去吧。”
日向无夜点了点头，走出门去，顺手把门关上。
“咔噔。”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就像催眠时的第一声标记一般，三代的目光渐渐变得浑浊。
很多很多，过去不曾想起的事涌上心头。
新之助很小的时候…
他也曾举着他转过圈，也曾笑得那么开怀，也曾…
“吱。”
三代忽然站了起来，身后木椅摩擦地板发出声响。
他把卷宗丢在了桌上，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门去。
“火影大人…”
一路上尊敬的喊声络绎不绝，换成以前他都要对他们每个人露出亲和的笑容。
但今天他只是独自走着，仿佛失去了灵魂。
人们看他的目光更加同情，也更加爱戴了。
这一刻就连三代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失魂落魄，还是下意识的挽回形象…
“嘎吱。”
回到简陋的家族内部，穿过族人们各异的目光，三代推开了猿飞新之助的房间。
这也是一个很简朴的房间，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一张榻榻米，一个书桌，几本书，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暗沉的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却没有带来多少光亮。
三代却没有打开灯。
他就这么在猿飞新之助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想象着那个不熟悉的儿子平时是不是也这样坐着。
他会做些什么呢？
三代信手伸向书架，将那本最大的书抽下来。
“砰。”
忽然，一个卷轴从书后架子上滚落下来，滚到他眼前。
三代愣了愣，眼底有光芒汇聚。
这是什么…
他拿起了卷轴。
上面的封印术式他一眼就能看透，是一道血契。
也就是说只有指定的血液抹上去才能解封，其他情况下都会自爆。
三代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手指上咬了下，随后将自己的血涂了上去。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个了解儿子的窗口了，他不想错过。
幸运的是封印术式亮了下，又暗淡下去…解开了！
三代竟然有些紧张。
这个卷轴设定的不是猿飞新之助自己的血，而是他的血，所以…是专门留给他的吗？
他缓缓拉开卷轴，一列列不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父亲大人，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肯定是已经自裁谢罪了。”
第一句话就看得三代眼眶一红。
“从小到大，你都对我不满意，后来更是几乎忘了我这个儿子，我经常想，这辈子要做点什么才能得到你的认可。”
“做忍者可能是真的不行，我没有那种才能。”
“所以，我走了另一条路…”
“你想做个伟大的火影，我就帮你成为最伟大的火影。”
“但很多时候你都太理想化了，那样是做不好的，而那个志村团藏又太阴险，不适合做你的阴暗面。”
“从十几岁开始，这十年里我用你的名义暗中积累了很大的财富，但这些钱两没有一分进入家族。”
“这些钱我用来置办了很多产业，木叶的风俗街、温泉店、赌场，这些最暴利的产业几乎都是我的。”
三代慢慢瞪圆了眼睛。
他完全明白这是怎样庞大的财富！
也就是说，猿飞新之助侵吞的村子资产可能不仅仅是几亿两，而是数十亿！
他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他还是不明白他的儿子要这么多财富做什么…
“你放心，这些产业每年的产出我没有一点用在自己或者用在家族，它们…都被我拿去拉拢忍者了。”
“父亲，你明白吗？其实真的没有多少忍者像你一样理想主义一心追求村子的安定与和平的。”
“你总说家族忍者是村子融合的最大阻碍，却不知道你欣赏的那些平民忍者…大部分欲求不满！”
“越是穷苦出身的忍者，越有可能追求财富和地位，因为人们总是追求自己欠缺的东西。”
“所以，那些在你面前表现得大公无私的平民忍者，其实每年都会从我这里拿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三代的手在微微颤抖。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行行平民忍者的名字，以及他们每年会得到的钱两。
那种数额，比他这个火影工资还高！
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随后就是羞耻，还有一种浓重的失望。
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这些平民忍者就是村子的未来啊！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很失望是不是？其实没必要，因为这就是人。”
“在这个忍界，追求和平的注定是少数，大部分人想要的还是自身利益，还是想要过得更好，你要看清这一点。”
“这些收了钱的平民忍者，你忽略掉这一点再想想，他们的任务能力怎么样？办事能力如何？他们的存在是不是让村子变得更好了？如果是，那就没必要计较他们的私心。”
三代的心忽然又平静下去。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说得对。
“不仅是平民忍者，还有家族忍者。”
“父亲大人，舍掉你那些偏见吧，不要这些家族忍者做了一点点违反村子制度的事就惩处，因为很多灰色地带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大公无私。”
“就像最近针对这些家族的清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说实话，他们得到的利益还不如我给你手下那些平民忍者得到的多。”
“如果跟着你没有好处，为什么他们还要跟着你？”
“父亲大人，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我却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我看不到那些伟大的理念和梦想，我只看得到每个人心底的私欲。”
“我利用这一点，帮你将火影权力的触角伸向村子的各个角落。”
“我虽然死了，但后事已经安排好，那些忍者还会得到好处，甚至以后你看好的平民忍者也会继续得到好处。”
“有任何疑惑都可以找猿飞新义，他是单线联系人，也是死士，出了任何事他都会独自抗下，不会牵连到你。”
“日向无夜这个人，你要谨慎，因为他想要的你给不了。”
“大蛇丸需要观察，他战争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
“波风水门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你可以好好培养。”
“最后…”
看到这里，三代双眼已经变得模糊。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一直都有人在他身后默默做了那么多事。
火影的阴暗面是团藏，但灰色地带却是他的儿子在做。
“最后，父亲大人，请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好身体，多活一些时间，不要来找我，因为…”
“我不想见你。”
三代再也没法控制自己，泪水滑落下来，如洪水决堤。
“这一生，我从来没有作为自己而活，只为了得到一个认可，努力到现在，真的好累，好累…”
“阿斯玛是个好孩子，他拥有忍者才能，希望你不要像对我一样对他…”
“就这样吧，希望我们…”
“死生不复相见。”
砰。
三代从椅子上跌坐在地板上，整个人蜷缩在了榻榻米旁，哭得像个孩子。
当猿飞新之助自杀的时候，他除了痛苦，更多的是耻辱和不解。
为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感到耻辱，又不懂为什么他会做那些。
直到现在，直到他发现了这封信，直到他真正的接触到这个藏在他阴影里的儿子最真实的内心…
他才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猿飞新之助的存在，可惜下一刻就是永诀。
他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天才，不是作为忍者的天才，而是人情世故的天才！
他暗中做了那么多，帮他这个理想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却在最后对他说…
死生不复相见。
有多恨，有多决绝，有多痛苦，才会在死后给他的亲生父亲重重一击？
“呜啊啊啊！”
三代抱头痛哭，就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哭得几乎昏厥。
“父亲大人！你怎么了？！”
忽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已经十岁的阿斯玛冲了进来。
随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火影父亲有这样软弱的时刻。
他从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从来都是带着那样朦胧的笑容，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情绪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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