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帝王心术,不学阴阳谋论,你这十九道的能耐却在为师之上,跟谁学的呐……”
王玄微佝偻着身子,见面之前先对弈一局,是这对十年师徒的默契。常说棋品既人品,这冲跳之间,虽说只是动手挪棋的小事,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这是千万年来锤炼的规语。那二尺高的孩童站在石桌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师徒之间的博弈,偶尔插上两句嘴,却都是嘲讽王玄微。
“王玄微,你这臭棋篓子倒舍得丢人。”
这二尺孩童说的有模有样,王玄微是当世道家第一人,论实力论声望都是当世叩天门者,这孩童却敢这般不敬,实在让人匪夷。
谁知贾不起提起一枚白子,笑着说道,“阁主好些时日不见,又年轻了不少啊,我记得,阁主十九道的极有造诣。”
王玄微低着脑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棋笥原本有棋子七百二十二枚,正好是两副棋子,这家伙棋下的不行,糟蹋棋子的能力倒是一绝,这清潭低下,沉了不下三百枚。”
凌烟阁阁主气哼哼地说道,“王玄微,你他妈就会扯淡,这两石篓子的棋子都是老子给你削出来的,老子扔两颗你还不愿意了?”
王玄微扬了扬手中棋子,“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长短。你一个舞枪弄棍的武夫,你说两句就行了,老夫认了,不和你争。”
那孩童身形的阁主忍住怒意,“你有种,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这阁主小手一挥,这潭水分纵而开空出一条潭底的小路,惊地白鹤振翅而去,阁主跳到小道上,负气而去。这举手投足便截流断江,但凌烟阁阁主向来只用一分力。
阁主离开,这盘棋的收官之战也快接近尾声,“老头,你当初不是定下规矩,来这方圆亭必须得乘舟吗。”
王玄微憋了口痰,酝酿良久吐到潭中,刚好赶上那潭水合拢,“规矩?那是给你们这种还得看人脸色的小王八蛋定的,你们坏了规矩,赶走就是,毕竟有的是替代的。可黄曲阳怎么说也是凌烟阁阁主,无可替代,犯了规矩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还能真赶不成?凌烟阁还指望这老王八蛋挡灾呐,域外鱼龙混杂,没个像样的砥柱,你根本站不住脚。”
“哈哈,老头你这嘴还是那么臭。”
“哼,你这嘴也不干净。”
“这不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哟,我赢了。”提完最后一点白子,场上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贾不伪险胜。
王玄微笑着把子拾回棋笥,“黑子方落,我已知收官,可算出来又怎样,天底下有一种局,叫势不可挡啊,哈哈。”
贾不伪从石墩上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老头,你如此匆忙让延淮召我来见你,说吧,又有什么好事。”
“好事,当然是好事。我先问你,收到几个符魂了?”
贾不伪忽然惊惑地看着王玄微,这老头依旧不急不缓收着棋子,行将就木的躯体下,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你、你怎么知道的?”
“老夫的《本经阴符七术》,你小子十年到底只学了个皮毛。老夫虽算不出你将来当何道,却能算你生死。你得了那一道符魂快两年,而且看你这白发,我这折寿的破八洞你也用了。可老夫竟还没有去给你收尸。老夫猜测,要么是循了君臣佐使的门道,要么是走了歪门续命,不过,我觉得前者可能更大一些。”
王玄微授业贾不伪十年,贾不伪的秉性他摸得一清二楚。歪门续命看似可行,可都是赔本的买卖,贾不伪这“奸商”之后,怎么可能去循这歪门。
“两个,一个从我爹那儿继承,却终究不知是什么。另一个是抢曹从山的,半魔的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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