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杰搬回了桃李街3号。他搬进来那天,看见院子里已经由园艺工人从别处移植来两棵树:一棵杨树,一棵柳树。时值夏季,这两棵树移来时就是青葱茂盛、绿意盎然的,它们并肩而立,使整座院子青条片片,赏心悦目。
杨羽杰在梧桐树下摆了圆桌,待会儿付小日要来和他小聚。圆桌旁摆了一张摇椅,杨羽杰就躺在摇椅上,目光失神地落在对面的杨树柳树上。
“洛洛,这样我们两个就永远在一起了……”杨羽杰喃喃念叨着。
院门外已传来付小日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孩子性感甜腻又有些彪悍之气的声音,杨羽杰已经听出那是蓝凤凰。他从摇椅上坐起身时,付小日和蓝凤凰已经推搡着到了门口。
“杨大帅哥!”蓝凤凰一见杨羽杰就高调地喊起来,边喊边挥手。
“进去啦,瞧你咋咋呼呼的样子。”付小日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就跌进了院子。
蓝凤凰生气地回头白他一眼,伸出粉拳就往他怀里捶去,嘴里嚷嚷着:“懂不懂要对女生温柔一点啊?”
“对你温柔有用吗?你又不能嫁给我!”付小日冷哧了一声,就走到院子里新添的那两棵杨树、柳树下。他在树下仰着头,任夏季的风把杨柳的枝条牵起来,交缠着送到他面颊上。他被那柔软的枝条挠得面颊痒痒的。蓝凤凰也发现了这两棵树,她绕着树下转圈,然后和付小日并肩而立,同样地仰着头,目光在那新鲜的绿色里凌乱。
杨羽杰复又躺回摇椅上,从背影看,付小日和蓝凤凰其实是一对登对的璧人。于是杨羽杰道:“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呢?”
付小日和蓝凤凰同时回过头来,蓝凤凰已经连连摇头和摆手:“不好不好,杰哥,你都知道我心里只有明晓哥一人,就像你心里只有柳姐姐一人一样。柳姐姐走了,可是我的明晓哥还活着,而且他要和柔桑离婚了,我会等到他的!”蓝凤凰言语间是笃定的神情,听得付小日一脸失落。
“唉,我本将心寄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付小日有些婴儿肥的包子脸吟诗一首,虽然声腔悲悯,却十分喜感。
蓝凤凰已经不依不饶地朝他脚面上踩了一脚,“你在说我的明晓哥是沟渠吗?你才是沟渠,你是一条又臭又脏的烂沟渠!”付小日疼得龇牙咧嘴,蹲下身去。杨羽杰不自觉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看见杨羽杰的笑容,付小日顾不得脚疼,冲到圆桌旁,指着他道:“喂!喂!杰哥,什么人哪你?还幸灾乐祸的!”
“明明是你妆模作样,我轻轻一脚,你就疼成那样,骗谁呢?”蓝凤凰边骂骂咧咧边在圆桌旁就坐。
付小日又把矛头指向她,“大小姐,你那是轻轻一脚吗?谁不知道你是女中豪杰,义薄云天哪?”
“好了好了,两个人别再犟嘴了,好吧?”杨羽杰招呼保姆把做好的下酒菜端上桌来,又给二人上了一坛米酒,蓝凤凰对着坛口溢出的酒香狠吸鼻子,嘴里赞不绝口:“哪里弄来的上好米酒?”
“书记送的。”杨羽杰轻描淡写。
付小日咂咂嘴道:“杰哥,真羡慕你,书记待你就像亲儿子。”
“因为我不在他手下干的缘故,才能有朋友的关系,你以后提拔走,他也会拿你当亲儿子的。”杨羽杰笑着拍了下付小日的头,“你啊,就会在我面前使性子,我有好东西不拿出来和你分享了吗?”
“我可不指望书记待我能像待你一样,你是谁,你可是我们市的大功臣,你解了书记的燃眉之急啊!我不和你争宠。”付小日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有的吃有的喝,管它谁送的。”蓝凤凰撇了撇嘴,就打开坛盖,给三人都斟了酒。
“走一个!”蓝凤凰提议,杨羽杰和付小日附和。三人在对饮中度过夏季里难得清闲的一天。
这一天对远在加拿大的金明晓来说更是石破天惊的。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上天在这个看不出有任何惊奇的日子送给他那样一个意外的礼物。他只是懒散地被金香香推着走出了Mike的别墅。Fred的车子就停在别墅门口,金香香推着金明晓穿过草地,走到Fred车旁。
Fred从车里探出头,阳光下显得他的白人面孔特别英俊,“leAln,我和Aiee要带你去一个朋友家玩。”他半中文半英文地和金明晓说话。现在,整个Mike家都是这种说话方式。
金明晓实在懒得动,病了的这些日子,他不是窝书房,就是赖床上,已经变成十足的宅男。但是此刻金香香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他拒绝,她正色道:“Aln巴巴,如果你敢掉头走掉,我就和你脱离父女关系。”
金香香说得煞有介事,金明晓当然不敢掉头。Fred早就在驾驶座上晃着他的白人脑袋忍俊不禁地笑。见金明晓面色难看,金香香凑到金明晓耳边,压低嗓音道:“Fred爱上了一个中国盲人女孩,我们一起帮他瞄瞄去。”
金明晓蹙了眉头,“中国盲人女孩?”
金香香连忙把手指放嘴唇上使劲发出“嘘”的声音,然后道:“他邀请我们去给他当参谋去。”
金明晓这才被金香香连哄带骗拖上了Fred的车。Fred愉快地吹了个响哨,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到一个居民小区停了下来。找到X栋X座X层Fred爱上的那个中国盲人女孩的家,Fred摁了门铃,在等待开门的一刻,Fred显得紧张,金香香和金明晓相视一笑。
“我以为你会爱上我!”金香香笑着和Fred开玩笑。
Fred回了她一句:“自作多情!”
正嬉闹着,门开了,一个外国女人探出头来,看样子像是这户人家的保姆。见到门外三人,她愣了愣,随即对屋里喊话:“小姐,不止Fred一人,还有他的两个中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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