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您这次回来，能住上一些时日吧？”这时原贞问方丈。
“哦，我们这一次能住个十几天。毕竟离开了这么久，大家也该各自回家看一看了。”
“是啊，是啊，都快两年了。”
“雪堂都长这么大了，这是有四岁了吧？”方丈问。
“是，方丈！”（注，古时谈的年龄全部都是虚岁。）
“雪堂这腿？”
“他这腿......”原贞瞧了一眼雪堂的腿，表情变得难过起来，侧过身将头低了下去：“也许是因为我不会照料孩子吧？或者也许生来就这样。”
“哦......这倒也怪不得原贞师傅......当初若不是您，这孩子恐怕还不如现在......”方丈此时的心中也非常难过。
“这孩子跟着我，的确只能跟着受苦......”原贞俯下身把头放得更低。
“雪堂，这么小就开始识字、背诗，”见原贞痛苦，方丈紧忙岔开话题：“不知原贞师傅每天要他学多少东西？”
“每天只识两字，大概十天八天便教他背一首四句诗。”原贞慢慢抬起头。
“嗯，”方丈想了想说道：“这好像也不算很多。”
“哎！”原贞无奈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寺里来了一帮香客中，就有几人带着雪堂这般大小的孩子到藏经阁这边来玩儿。人家那些孩子又能背又能写的，而雪堂这孩子不仅写不得几个字，就连诗句也背不出半个来。”那语气似乎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沮丧。
“哦？竟是这样？那些孩子看来着实都很聪明。”方丈说完想了一下，然后看着雪堂问道：“你师傅让你背诗写字的时候，是不是你偷懒不好好学啊？”
雪堂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我没偷懒。”
“是用心学了吗？”方丈继续问他。
“嗯，我使劲学了。”雪堂又点了点头。
方丈抬头对原贞讲道：“即使如此，原贞师傅也莫再过于逼迫雪堂，否则，揠苗助长反倒会更加得不偿失。”
“原贞明白方丈的意思，或是我心太急。可若不如此，依照雪堂当前的境况，一旦来日我有什么不测，这孩子岂不要沦为废人。”
“原贞师傅何必如此想自己，我看原贞师傅倒像是长寿之人。”
“呵呵，我也希望如此。”原贞苦笑道。
方丈拍了拍原贞的手背，对原贞安慰道：“原贞师傅，我看雪堂这孩子只是发育得晚一些，或许属于大器晚成之人。”
“嗯，但愿吧。只是现在每每想到自己三年前坚持抚养雪堂，便后悔那时我不该自不量力。若不是当时连羊奶都喝不到，如今也不至发育如此。”
“原贞师傅，其实当初是我答应你照养雪堂的。今天这孩子这样的状况，责任主要在我。可即便雪堂现在如此，谁又能断定雪堂未来不能成为有用之人呢？岂不闻，天生我才必有用乎？就算他的一双腿......”方丈说到这里，再没能继续讲下去。于是两人便一言不语地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方丈突然唤雪堂：“雪堂！”
“昂？”雪堂仰头看向方丈的脸。
方丈望着雪堂的小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下抱紧雪堂：“雪堂一定要健康长大并成为有用的人哦。”说完，在鼻中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地面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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