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话说那南侠展昭将要入睡之时,忽听得房顶上有人行走,担心是有人夜入开封府对包大人不利,故此是悄悄起身,拿了自己的巨阙宝剑,小心翼翼从窗户出得屋子。找了个黑暗处,一个纵身上了房顶。
打眼一瞧,不远处确实有一个黑影正在那里左顾右盼。也是一身的夜行衣打扮,黑布蒙着脸面,完全看不出容貌来。
看那样子,像是并不清楚开封府的具体方位,在那里贼头贼脑地寻找着。展昭有心要去包大人那里提前戒备着,可又怕自己暴露了包大人的方位,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故此只在后面跟着。
过了不大一会,那黑衣人貌似是琢磨明白了,鬼头鬼脑还真就磨到了包大人的房上。展昭倒吸一口凉气,跟得愈发紧了,手里头也掏出了一只袖箭来。那意思,但凡你要是有些个图谋不轨的行为,我这袖箭可直接就奔着你的性命去了。要知道,展昭的袖箭,那也是江湖一绝。
黑衣人伏在屋顶,悄悄揭开了一片瓦来,从腰中摸索半天掏出了一根细细的竹竿。展昭可是看得分明,那竹竿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一种暗器。这一头插上飞镖,涂上毒药,那一头只消内力高强的人用嘴一吹,无声无息之间便能够夺人性命!
展昭再也按捺不住了。手里的袖箭嗖地一声就飞了出去,紧接着抽出宝剑打着连环翻就跳了过去。那黑衣人哪里有个防备?结结实实被袖箭打在了右肩上,身子一哆嗦,咕噜噜打了几个滚,差点从房上摔下来。
听得风声似乎是有人来,回头一看,有一位英姿勃发的英雄拎着宝剑正冲向自己,当即是吓得一激灵。将自己嘴里的竹竿胡乱这么一吹,扭头就跑。
展昭长剑拨开飞镖,毫不停留紧紧追赶。那黑衣人大约是跑惯了夜路的,脚程特快,对开封城的道路也是熟悉异常,七拐八拐,东绕西绕。展昭心里纳了闷,这路怎么有点熟悉?
抬头一看,前面是一座挺大宅子。黑衣人纵身翻了进去,展昭跳上院墙,墙内黑乎乎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但那房间摆布却依稀有些面熟。
展昭来到前门,借着些许月色一看,这不正是刘府么?
连着两个黑衣人,都与刘府有所关联,这刘员外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怎么办?要不要敲门,问问刘员外?
或者干脆自己就潜入进去,私自查找一番?
展昭正想着,却忽然想到开封府包大人房顶上那瓦片还裸露着呢,这黑衣人要是万一有个同伙,自己岂不是被调虎离山,包大人岂不是有性命之危?
再不敢多想,也不敢犹豫了,展昭即刻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回到了开封府。所幸是一切安然如初,展昭归置好一切,自己也累了,只好躺下休息,天明再说。
闲言少叙。到得天明,展昭细细叮嘱了王朝马汉务必注意包大人的安全,自己则带着张龙赵虎二位捕快直奔刘员外府上。
展昭只口不提昨晚追踪夜行人的事情,只说要到后院去查看一番,找一找潜伏的黑衣人有没有一些痕迹。刘员外素来敬佩开封府的风骨,对此事是极力赞成。自己亲自带领着三位,就来到了后院。
展昭顺着方位,细细走了一番,但却一无所获,不免有些遗憾。
正在后院里琢磨这个事儿呢,就听得绣房那里吱呀一声,门开了。由打里边就闪出来一位侨娇娘。展昭抬眼一看,这不正是那晚的新娘子么!只不过,如今换了妆容,更显得俏丽了。
这女子,看年纪二十上下,鸭蛋脸面,面容白皙。两道柳叶眉,一双吊梢眼,葱白鼻子,樱桃小口,一步三摇,犹如是风摆荷叶、雨润芭蕉。看容貌确实是有些姿色,就是那双眼睛,眼角往上吊着,总叫人心神不安。
展昭暗自纳罕,这样的女子,为何总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感觉?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体现,依旧是继续搜寻自己的线索。
那女子看得后院有人,也不避讳,径直走到刘员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娇滴滴说道:“老爷,院子里来了贵客,你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呢!叫我在外人面前丢丑!”
刘员外是个耿直汉子,说道:“这几位都是开封府的官差,特地来查找线索的。不妨事。”
那女子翻了一下眼皮,埋怨道:“查找什么线索?难不成咱们刘府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再说了,查办案件,哪有在人家新婚头一天就来办案的,这不是扫了人家兴头么?”
刘员外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办案如救火,趁早些总是对的,万一耽误了时机,给了贼人机会行凶,那就更加不好了。”
那女子这才嘟了一下嘴巴,不说话了。
展昭一行三人听在耳里,张龙赵虎那心里那就不是一个滋味了。心说,怎么地,我们千辛万苦地来给你们查找线索,为的可不就是保你们平安?现在倒成了扫你们的兴了!哪有这样道理?
展昭却是眉头一皱,走到近前,双手施礼,问道:“敢问员外,近些日子家中可有生人进入?”
“老爷!你瞧瞧,你瞧瞧!”那女子忽然是连跺了几下小脚,恨不能直接跳起来,急急说道:“这不是摆明了鞭挞我么?偌大个刘府,谁不知道就我是新嫁来的,这不就是明面上怀疑我么?老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才刚嫁过来,我怎么就受了这不白之冤呢?......”
说着说着,还哭上了。
刘员外只得好言好语将她宽慰了一番。展昭施礼说道:“夫人请勿见怪。展某并非是怀疑夫人。只是,这黑衣人知晓府内的方位、路径,展某只是怀疑会不会是府里的人所为。”
刘员外说道:“内人无意冒犯,展护卫莫要在意。近些日子,府里的人事安排,我还真不清楚。这个要问管家才是。”说完,就着人唤来了管家,叮嘱了几句,自己陪同夫人到前院用餐去了。
那管家约莫五十岁上下,看模样倒是个忠厚老实之辈,鞠躬问道:“几位差官,有何吩咐?”
展昭问道:“老管家,敢问近些日子府上可有生人来往?”
老管家笑道:“除却夫人及其家眷外,再无新人了。”
展昭问道:“这么说,夫人嫁入府中,是带了家眷过来的?”
老管家笑呵呵回道:“这是自然。除了一个贴身的丫鬟,一个服侍了夫人十几年的老妈子,还有几个带过来的小厮。其他也就没了。”
“那几个小厮,可否容我看看?”展昭问道。心里想的呢,昨晚确实是打中了那人的肩膀的,假如这些小厮肩上也同样被袖箭所伤,那就人赃并获了。
可是老管家将六个小厮叫过来,展昭一一看过,没有一个受伤。这就奇了怪了。
展昭又开口问道:“敢问管家,这新夫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可否告知一二?”
这话别说管家听了有些诧异,张龙赵虎听了也是摸不着头脑。心说,怎么着,展大哥对人家小媳妇儿缠着不放,被人家呛了两句话心里不自在了?
其实呀,展昭一生闯到江湖,阅人无数,他看那新夫人的面貌,并非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故此想要寻根问底。张龙赵虎并那老管家,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呢?
老管家知道他是开封府的人,现在不说,将来到了公堂之上还是得说,于是只得说道:“实不相瞒,夫人娘家金氏,乳名唤做婵儿。父母双亡,现独居在城西大柳庄。也是老爷到城西散步,偶遇到了夫人,这才结下缘来。不然,也是不能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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