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南侠展昭与那刺客交手之时,蓦地发现那刺客竟是一介女流。大为吃惊之下,不禁是愣在了当场。
那刺客本以为无处逃脱,眼见展昭如此,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必不会再度追来,转身便逃走了。展昭轻叹一声,怪不得方才街衢之上找不到刺客身影,压根也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子。因为王超、马汉尚生死未卜,为了救人展昭只得放弃追赶。
扶起这二人后,展昭看了一下二人的眼睛,知道这二人都是中了蒙汗药,展昭着人取来水,喷在二人脸上,唤醒了二人。一行人收拾停当,也不停留,迅速返回了开封府。
包大人便将今日早朝的情况如此这般与各位讲述了一番,言道:“虽然未能将那庞吉参奏成功,但使其疑心必然是成了的。公孙先生此计甚妙!”
公孙策笑道:“事到如今,就只有等着看那庞吉老贼是否会如愿动作了。”
张龙问道:“大人,公孙先生,倘若这庞吉果真要出手杀人灭口,我们又该如何提防?”
展昭问道:“你从那孔亮口中,可问出些个什么来?”
张龙嘴一努,说道:“展大哥快别提了!这孔亮闭口不言,我抽了他几鞭子,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不对,话倒是说了,管我要东西吃、要酒喝呢!真真是气煞我也!”
包大人言道:“你去审问于他,切记不可乱了分寸。此人倘若能好言规劝,或许能问出很多有用的线索来。切记切记!”
张龙赵虎几个连连点头。
公孙策这时候言道:“现如今,孔亮被囚禁在开封府,那庞吉估计已经知道了。要从这孔亮下手,怕是也难。眼下最有可能的,便是碧月馆那个老鸨子。依我看来,这庞吉极有可能会对老鸨子下手。展护卫,此事须得你亲自出马了。”
展昭问道:“公孙先生,是要我保护那老鸨?”
公孙策笑道:“展护卫只管躲在暗处。非到万不得已时分,展护卫莫要出现。”
展昭笑道:“展某明白。先生是想让那老鸨子认清敌我面目,主动归降?”
公孙策点头说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者也!张龙,你们几个给我说说,这话出自于哪里?”
这边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几个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出了房间。屋内一片笑声。
闲言少叙。且说南侠展昭更换了夜行衣,遮蔽了自己的脸面,将自己的巨阙宝剑留下,只带了一把匕首防身。等到天色已黑,便飞身上房,一路轻盈便到了这碧月馆旁边。
往里看去,灯火依旧,笑声不断。开封城里多少个风流浪子、纨绔子弟只进不出,满心里早已忘却了孔孟之道、黄老之学,只有那纵身声色、放情淫靡!真真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看官,似这等腹内尽是草莽的纨绔膏粱、不肖儿郎,万万不可学也!
展昭长叹一声,离得近了些,便依稀看到了这碧月馆的大厅。老鸨子依旧是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满面堆笑迎着八方来客。看来,这庞太师尚未动手。
约莫到了子夜时分,大街上冷清下来,碧月馆虽是灯火通明,但也已经没有再往里进的客人了。那老鸨子着人关闭了门庭,吹灭了灯盏,也是准备安歇了。展昭正想着要飞身过去,就瞧见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两个黑影来,落在了碧月馆的房顶。
该来的果然是来了!
这两个黑影,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大概是在等碧月馆里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便鬼鬼祟祟溜了进去。展昭赶紧跟了过去。
那老鸨子独居在房内,一面是卸下了妆容,一面是坐在铜镜之前捶打自己的肩膀。过了一会,便起身躺到了床上。
这黑衣人瞅瞅四下无人,顺手取出一个竹竿来,悄悄捅破了窗户纸,往里吹着不知什么东西。展昭猜测,多半是迷药,看来是不想声张,想在无声无息之间杀人灭口。
沉寂了好一会,碧月馆里除了风月之声再无其他。这二人掏出匕首来,悄悄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往床前走。到了床前,二人举起匕首便刺。展昭手里已备好了袖箭,正要施展,却忽然瞧见那老鸨子往里一个翻身,竟躲了开去!
紧接着飞起双腿,将那刺客踢将开来。原来这老鸨子和衣而睡,用布遮住了口鼻,早有防备!
两个黑衣刺客一愣,挥刀便上。这一女二男便斗到了一处。直打了有十个回合,那老鸨子逐渐不支,跳出圈外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敢来刺杀老娘?”
刺客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我等是奉了庞太师之命前来取你性命的,识相的,趁早投降!”
老鸨子柳眉倒立,骂道:“好一个老匹夫!过河拆桥便这般快!”
刺客笑道:“似你这般的美人儿,倒不如从了我等,临死之前做个风流鬼,倒也值了!”
老鸨子骂道:“无耻!”飞身冲将过来,奈何是赤手空拳,打不到五个回合,便被逼到了角落里。那俩刺客笑道:“便是你先死了,我也要拿你的尸体快活!”举刀便刺,可怜这老鸨子无从反抗,眼睛一闭,心甘赴死!
展昭看得分明,手里袖箭嗖的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二人的后脑上。这俩刺客是轰然倒地。
老鸨子大吃一惊,抬头看时,才知道是展昭救了自己。
展昭盯着老鸨子看了好一会,问道:“敢问,飞天鸟元在天是你什么人?”
老鸨子一愣,低下了头颅,说道:“未听此名,已有十年了!”
展昭言道:“今日刺杀包大人的,可是前辈?”
老鸨子笑道:“展南侠好眼力。”
展昭问道:“前辈如何便成了这般模样?”
那老鸨子仰起头来,竟双眼噙泪,从脸上竟扯下一块人皮来。
怎么回事呢?原来呀,这老鸨子并非是寻常人等,早年间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唤做飞天翼元笠支。也是阴差阳错,这元笠支因为与元在天名号相近,二人经人撮合成了一对,此后是双宿双飞、羡煞旁人。元在天便将自己的飞天拳尽数授予了她。展昭便是从这飞天拳看出了猫腻。
可谁知这元笠支颇是多情,嫁与元在天之后,暗地里却依旧与江湖浪子私通。不料被元在天撞见。那元在天是个痴情的汉子,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打击?只得整日用练功麻痹自己,谁成想,一时分心竟走火入魔,成为疯癫之人。不幸坠入悬崖,一代英雄就此丧命,实是令人唏嘘。
从那以后,这元笠支便也消失在了江湖,至今已有十年了。
“展南侠,如今知道此事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人了吧?”那老鸨子满面是泪,开口问道。
展昭言道:“前辈究竟为何到了这碧月馆来?又为何与那庞太师勾结?”
元笠支笑道:“展南侠这就不知道了吧。元郎死后,元家人迁怒于我,对我下了江湖诛杀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介女流,担惊受怕,整日逃窜。被逼无奈之下,到陈州投靠了那庞煜。后来辗转来到开封,换了面目,听闻庞吉之言做了这碧月馆的老鸨子,借此藏身。”
“那庞吉便要我暗通江湖人士,刺杀包大人。我素来知道包大人是个好官,不愿苟合。可那庞吉势力庞大,声称要揭露我的真面目,我没法子,只得顺从于他。谁成想,这庞吉最终竟想杀我灭口!”
展昭说道:“庞吉老奸巨猾,你与他合作,早晚也会有这一天。今日刺杀包大人,也是庞吉的计策?”
元笠支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皇上派来的传令官早就是庞吉的人了。他们暗中告诉了我,要我去刺杀包大人,以便掩人耳目。我只能铤而走险。”
展昭问道:“事到如今,便是元家人找不到你,国法律例也饶不得你了!你须知,自己犯下了多少的罪过?!”
元笠支哭道:“从元郎惨死那时起,我便有心也跟着走了!只是我没有胆量,呜啊......啊.....我的元郎,世间再找不到似你这般对我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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