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胡亥黎元。
王政三十七年,始皇十一年,岁末。
故都雍城宗庙。
燔燎祭祀后,赵胡亥在新建成的始皇祖庙中,继承了皇帝位,秦无谥庙之号,赵政为始皇帝,赵胡亥为二世皇帝。
七日癸酉。
赵胡亥身着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冠,系白玉珠,佩玉具剑,绶黄赤四彩,在同着玄衣纁裳礼服的大宗正赵組的引领下自宾阶登上祖台进入始皇宗庙。
宗庙内陈设着斧纹屏风和始皇帝的玄色礼服。
门窗间朝南的位置,铺设着双层竹席,饰着黑白相间的丝织花边,几案陈设华玉。
在西墙朝东的位置,铺设双层细竹篾席,饰着彩色的花边,几案陈设文贝。
在东墙朝西的位置,铺设双层莞席,饰着绘有云气的花边,几案陈设雕玉。
在堂的西边夹室朝南的位置,铺设双层青竹蔑席,饰着黑丝绳连缀的花边,几案陈设漆器。
越玉五种,宝刀、赤刀、大训,大璧、琬、琰,陈列在西墙向东的席前。大玉、夷玉、天球、河图,陈列在东墙向西的席前。
胤制作的舞衣、大贝壳、大军鼓,陈列在西房。兑制作的戈、和制作的弓、垂制作的竹矢,陈列在东房。
毕门之内,宗室子赵缵、赵媞戴着雀弁,手执惠,赵衹、赵舊、赵滆、赵劼、赵栩着綦弁,执戈上刃,夹两阶戺。
另外,由功勋之后,秦国老世族,皇帝外戚等人以充郎卫分守宗庙。
武安君白仲着冕,执刘,立于东堂;歧平君司马昌着冕,执钺,立于西堂;朊滆君西乞徂着冕,执戣,立于东垂;阜康君百里绩着冕,执瞿,立于西垂。外戚熊韶着冕,执锐,立于侧阶。
待赵胡亥独自祷告先祖之后,左丞相李斯捧着符玺,右丞相冯去疾捧着铜爵和大圭,二人一脸严肃地从阼阶走上宗庙。
接下来就是由太史秉书,由宾阶隮,御王册命。
秦太史令仲是自昭襄王时代的老臣子,这个耄耋老人见证了四代新君继位,他战战巍巍地在侍者的掺扶下,来到赵胡亥身旁,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皇帝凭符玺,道扬末命,命汝嗣训,临君秦邦,率循大卞,燮和天下,用答扬宗、祖之光训。”
话很简略,但所表达的意思确是非同一般。
先君以玉玺将天命授于继任之君,宗庙所在,嬴秦历代君主神灵见证,法理正位,名正言顺。
赵胡亥谦虚道:“眇眇予末小子,其能而乱四方以敬忌天威。”
这是谦逊,不是客气,而是形式。
令仲再道:“皇帝以诏,汝亲贤明,当嗣立君,祭祀天地,守祖宗训,南面听天下。”
赵胡亥按照剧本继续道:“眇眇予末小子,浅薄寡德,焉能临君而令。”
令仲道:“皇天大命,不可稽留。”
此话一出,赵胡亥就不需要也不能谦虚了,他言之恳切地说道:“敢不敬承。”
对答了三次,礼让过后,赵胡亥终于可以接受符玺和铜爵。
前进三次,祭酒三次,奠酒三次。
完成后,一样旁的大宗正赵組朗声唱曰道:“飨!”
待赵胡亥喝酒后,左丞相李斯接过铜爵,走下堂,盥手后又回来,用另外一种铜爵自斟自饮,面向百官作答道:“昔我皇帝,兴兵诛暴,汛扫东方,六王咸伏,天下归一。东抵虞渊,西踰临湟,南跨荆蛮,北筑长城。仁风义声,震荡六合,曶爽暗昧,咸际光明。三十七年,九有宁谧,煌煌功业,恢于三皇,万世之功,远迈五帝,德泽广布,至仁弥流。晏驾之日,万方嗟悼。
然天序不可以无统,人神不可以旷主。
十八子胡亥,少有贤名,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今虔奉皇运,畏天之威,嗣于帝位,为二世皇帝。
祭告天地,恭诣祖庙。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然后李斯把铜爵交给赵組,自己则带领着百官向新君行大揖礼。
众臣无论愿意与否,此刻也都神情庄重严肃,以左手压右手,举手加额,深鞠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如此,连续三拜。
赵胡亥待众人拜后,也开始回礼。
大袖之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四十五度。
礼毕。
李斯又从赵組那里接过铜爵,祭酒,尝酒,奠酒,然后把酒杯交给赵組,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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