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止住大笑,道:“陈都护又怎会与侯景一般?侯景北来,力弱心壮,又多受打压,这才有拼死反戈一击的决心。陈都护坐拥七郡,兵多将众,顾虑却也是更多,遑论其家族基业尚在三吴,拿什么下定决心呢?”
这话其实并不算准确,陈霸先在侯景控制三吴之后依旧下决心反击侯景,完全不顾宗族亲戚,实则是个猛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但谢岐依照常理推测也是正常,无可厚非。
此番分析,让张彪更是一头雾水,张彪问道:“那又有何担心?”
谢岐道:“如今你我皆托身东扬州,刺史此去勤王,将州事皆托付你我。若刺史不再归郡,而陈都护又借着平叛入主东扬州,你我算是谁的人?”
“这……这自然是……”说了半天,张彪也说不出话了。
“这还不算,依照法理,我等皆掌不了州务,乃是刺史特命吾等署理。陈都护亦不能主管郡务,若其真要入主,你我除非投靠与他,不理会身处台城的萧使君,否则必是人头落地啊!”
张彪试探着问道:“若是投靠陈都护呢……”
谢岐笑道:“是台城大?还是都护大?”
张彪摊手道:“自然是台城。”
谢岐阴恻恻地笑道:“若是萧使君勤王功成,你我便成杀鸡儆猴之鸡,参军以为届时陈都护可会护住你我?”
张彪一下就愣住了,半晌才期期艾艾道:“那……那我等如何是好?”
谢岐道:“如今计有三条。”
张彪闻言一喜,问道:“哪三条?”
谢岐伸出大拇指道:“上策,说服陈都护效命使君,助使君登顶!”
张彪想了想,道:“这着实难行啊,中策与下策呢?”
“中策,投靠陈都护,且助其击败萧使君与侯景。”
这一条也不好,张彪为难道:“这亦是难行,投靠还好说,反戈一击诚是难为,若如此行,你我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谢岐叹了口气,他是比较属意这一条的,毕竟他并不看好萧大连,反而觉得陈霸先能够成事,但短期船票张彪不愿意,他也只能换一条思路,等以后再跳船吧。
“下策,弃官下野,待得局势平稳再图生机。”
这也是他历史上所选择的那条路,但终究还是爬上了陈霸先的船。但张彪却绝对不是他这样的人,张彪道:“大丈夫岂能遇险则退?我选择上策!只望陈都护知晓国家大义,助使君定乱建康!”
谢岐心下摇头,表面上却笑道:“老夫早知道参军会如此想,是故进言参军助沈郎君脱险,如此结好陈、沈二家,参军也可为劝服沈郎君为此使力。”
张彪大笑道:“谢公果然算无遗策,东扬州有谢公,真如得一金梁玉柱啊。”
谢岐笑道:“张参军过奖了。”随即又问道:“只是不知参军借故愆延北上日期所为何事?”
张彪脸一红,摆手含混道:“一些小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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