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殿中,侯景观览奏报,忽冷目看向堂下所跪之人,冷笑道:“索超世,这便是你对本丞相的答复么?”
索超世浑身发抖,匍匐在地,口中却不能发出一言。他太了解侯景了,侯景不喜欢听推脱甩锅的话,如今差事办砸,侯景还愿意对自己发火,那就说明还可以挽回。而如果自己再行狡辩,则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侯景将奏报向下砸去,直直砸到索超世脸上,一管鼻血随之流下。索超世将奏报捡起,不着痕迹地将鼻血也拭去,等着侯景后话。
果然,侯景发怒之后,便镇定下来,道:“王伟不在府上,更在何处?”
索超世答道:“还在搜索,想来尚未出城。”
侯景冷笑道:“搜索?就凭你手下那仨瓜俩枣?也能找到王伟?还是算了吧。”
索超世应声答是,侯景又问道:“此方皆是小事,王伟跟我多年,某又并非薄情寡性之人,放他归去也便罢了。永福省那边可有异常?”
索超世期期艾艾道:“永……永福省……一直为王征事监视,如今……如今王征事离去,臣下才接过手,并不能……并不能处理停当……”
侯景其实心里也知道,但口中还是不由骂道:“废物!叫上张大黑、郭元建,本丞相要亲去一趟永福省。”
索超世连忙点头,疾步退出,殿中只余侯景一人在此生闷气。
侯景实在不理解为何王伟弃自己而去,思索半天,也依旧觉得对待王伟不差。虽然自入台城和得知沈恪之事后争论过几回,但自己也都对这位一路走来的老兄弟让步了啊。
到现在,他也不能分辨的清,如何对待萧纲才是正确的了。王伟的离去,如同剥离了他的思维,以往王伟在时,总是帮侯景规划好一切,侯景只需要按照王伟的指点行事即可。
王伟让他投靠谁,他就投靠谁;王伟让他反戈,他就反戈;王伟让他直趋建康,他就直趋建康;王伟让他囚禁天子,他就囚禁天子;王伟让他扶立太子……
而如今,侯景却分不清,是否要立即扶立太子了。在他心里,还是更愿意自立为帝的。所以他才会杀萧衍,才会提出尚公主,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最终走出那一步做出准备的。
见他萧梁皇室尊严,大肆清理萧梁旧臣,莫不如是。
这也是他和王伟的分歧之一,王伟认为,当今萧梁宗室仍有武力,皇室也仍有威望,不是自立的时机。但是经过侯景的明示暗示,王伟最终却还是退了一步,支持了他的想法。
只是王伟提出了一个条件,需得先扶立萧纲,再论其他。
侯景同意,于是数度逼迫萧纲登基。这除了东西方向皆不安靖,需要借助太子的威望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企图在太子登基之后,再前进一步。
但是王伟却在太子登基前夕,选择了背弃自己,那么扶立萧纲还有意义么?说实话,他并不怕东西勤王之军,到时候自立为帝,将那些南蛮土鸡瓦狗之军一举歼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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