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通正站在一座峰顶上,凝眸四方,急切地搜索爱侣离去的踪迹。山间云雾已渐渐飘散,金黄的太阳光已从远处云隙间透射出来,折射出万道美丽的霞光。望了一阵,他很快就发现了东南方十余里外,有一条人影正在飞奔。
他越看越象银河仙子。
于是他毫不顾虑地猛提一口真气,一跃便是十余丈,惶惶如离弦之箭,急急飞扑着下山而去。
然而,山路可不似平地,有道是“望见山,跑死马。”在这山势极端崎岖,到处层峦叠嶂,峰壑交错十分难行的深山间,纵然韩通身形之快,几乎赶上天上飞鸟,然而,也始终追不到前行之人。
可他哪里还肯稍懈,依旧足不点地地一路狂追不停。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约莫已奔驰了八九十里远了,仍旧找不到前行之人。
这就怪了
韩通不由得由兴奋而失望,懊丧起来,心想:“难道是方才自己眼花,抑或是心切,而产生的幻觉不成?”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游目四顾。
但见西侧数里外,在森林的掩映下、几缕炊烟袅袅而起,似乎那边正有一所大庄院。
在这荒山之中,方圆数百里不见人家乃是常有的事,这里既有一个庄院,说不定银河仙子早已前往了哩。
韩通顿时精神大振,急忙纵身朝庄院所在地纵去。
果然是一座大庄院!
但见这所大庄院、粉墙高筑、房舍巍峨,四周翠柏成荫、气势森严,颇为不俗。在这深山野岭之间,能见到如此漂亮的庄院,实在是少有的事情。
韩通走到庄前、忽然又大感踌躇起来。
因为既不知主人姓名,又没有合适的借口,如此贸然闯入,难免落到失礼之讥哩!
正在他徘徊烦乱之际,院门“当呀”一声开了,一个面目慈善,黑袍苍须的老者跨门出来、和颜悦色地向韩通问道:“尊客到荒居来,有何事么?”
韩通一见,赶忙抱掌高答道:“在下途径此间,因见府上龙蟠虎踞,料想必为高人隐居、有意请赐教益,无奈目不识荆,不便打扰,还请老丈海涵是幸!”
他信口编了这套以退为进的话,自当敲门之砖,态度十分地恭谦有礼!
黑袍老者上下仔细打量了韩通一眼,呵呵大笑道:“承蒙赞誉,足见小相公也非俗人,莅临寒舍,幸何如之,老朽请还请不来哩,哪有吆扰之理?请进,快请进。”
韩通深喜自己已达到了目的,欣然举步、相偕同进。
这位老主人,似乎极为好客。他脸上洋溢着“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之喜,一路哈哈不绝。
他把韩通引到厅后一间陈设颇为华丽的书斋,相对坐下,含笑问道:“小相公尊姓大名,家乡何处呀?”
韩通忙立起躬身答道:“晚辈韩通,祖籍川西甘孜人氏!”
答完、他马上反同道:“不知老丈如何称谓?”
黑袍老者一听“韩通”三字,顿时欢眉一展,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天山二仙的高徒,幸会,幸会!”
但他对韩通所询,却不立即作答,只是微笑地点点头道:“老朽贱名、稍时自当奉告,少侠暂请略坐,还有几位朋友,钦仰已久,待我去请他们来,大家再叙!”
说罢,他就匆匆地起身走出书斋。
韩通坐在椅上,心里盘算着,如果银河仙子果在此屋、待会她一定会现身相见,唉,彼此间五年不见,乍有线索不料又存有这么大的误会、自己应该如何解说,才能消除误会,言归于好呢?
此时,他心意只放在银河仙子身上,对其他事情便都不感兴趣了。
如此等了半盏热茶的功夫,那黑袍老者还没有回来。
韩通渐感不耐、于是将茶几上香茶端起、吹开杯中浮叶,他撮嘴饮喝了一大口!
刚将茶盅放回几上,他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志摇摇,不由得大吃一惊!忙从怀中取出一片曹蝉姑娘所赠、能解百毒的雪山“百节草”含在嘴里,然后暗行内功祛除体内不适,斜靠在椅背上,暝目待变。
他真想不通,此间主人,何以初一见而便对自己暗使手脚。
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于是默默运真气流转四股骸证明、香茶之中、确有一种剧毒药物、看来,事出有因,绝非偶然。
如此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光景。
一阵踢踢沓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开门声响后,那黑袍老者的声音在哈哈大笑道:“师兄请看,小弟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这小子,功劳如何!”
又听有人接口道:“想不到这小子竞会自投罗网,真是天真啊!”
韩通明白了,这般人都是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且是早有预谋的。于是、他越发扮着中毒已深的模样,紧闭双眼口流涎唾,实际上,他早在暗里准备充足,严阵以待!
只听黑袍老者的声音又道:“这就叫做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能擒住这小子、该离本门时来运势,重振雄风的时日不远了。”
声音甫落,韩通便感到一丝风扑近。立马俊眼一张声大喝:“未必如此!”接着出奇不意,电光火石般将来袭的贼人腕脉拿住,霍然立起。
大约敌人对自己所下的迷药具有极端的自信,因此骤然间有此剧变,他们不约而同地一声惊噫,一时间、个个愕然呆立当场!
韩通手擒的,正是那位面慈心毒的黑袍老者!
室内,另有四个奇形怪状的老汉,正由惊愕而转为怒目而视!
此时的黑袍老者,要穴被人家制住,乖乖地呆立在那里,全身湿汗如雨,浑身麻软无力,丝毫动弹不得。
韩通侧目环顾,一声冷笑道:“哼!汝辈的鬼域伎俩,能奈我何么?”
此时对方四位老汉,显因投鼠忌器,惟恐捏在人家于里的自己人吃亏,因此只能是怒目而视,不敢上前动手。
时过半响,站在中间的一个白惨惨的马脸老汉阴恻恻地道:“小辈、如此使诈,难道是英雄好汉所为?有种的,咱们就一对一,单打独斗,手底下见真章,如何?”
他使用的乃是激将法,窥其用心,无非是希望先求宅主脱险再说。韩通暗中心机一动,微睨身前黑袍老汉一眼,抬头淡淡地答道:“收起你们的诡计吧,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们、韩某从来就软硬不吃,要饶过你们这个使阴谋的老鬼,除非有人交换才成,否则,少爷只好杀一个算一个了。”
他现在已认定这是一座黑宅,心想假若银河仙子到了这里,背定也会被缚困宅中,有此一想、他便有了如上说法。
马脸老汉听韩通如此一说,竟茫然不知其解,喝问道:“姓韩的小子,你要以何人来交换?”
韩通毫不迟疑地答道:“一个被你们困在此宅的女子!”
对方四个老汉,闻言竟个个脸色下沉嘴皮连动不已,似在以传音入密商量争议,只是久议而不断决。
韩通见状,又是一声冷笑,道:“以一个老的换一个小的,交易公平,并不过份,我劝你们还是识相点好,要不然少爷可要动手了哩!”
他掌中略加劲力,顿时,掌中的黑袍老汉面如黄土,身躯摇摇欲倒。
马脸老汉见状,连忙高声呼道:“小辈且慢!你要换姑娘干嘛?”
韩通道:“废话,她是我未过门的老婆,快说,换还是不换,不换我可要动手了。”
马脸老汉等人一听,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但很快,他便朝门外一喊,唤来一个仆侍、吩咐道:“去、把小姐请来。”
时过片刻、蓦见门外飞进一条倩影,尚未落地,娇叱声早已响起:“那来的大胆狂徒?竟敢上门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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