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昏暗,乌云遮蔽。
天朝北境,卧龙镇。
五月,这般阴干的天气并不寻常,厚重的雾气笼绕着整个镇子。
从高高的天上俯瞰,景色如同诗画走出一般。雾气遮掩了屋子,酒肉,财富,贫瘠,血腥。
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只是世道疾苦,不是一层虚无的雾气可以笼罩的,连年的兵乱造成了百姓的怨声载道,这样的乱世,胆子大反而成了聚财的本钱。
连年的暴政苛税,就是老实本分的农夫居然也拿起锄头跑了江湖。
卧龙镇是江湖人士往来的聚集地,它处于北境与中原的接壤之处。
卧龙镇的中央,卧龙酒楼兴许是江湖人的安乐之地,四处走动的江湖浪子总喜欢来此处喝上一杯桂香酒。
桂香归乡,情难忘。
卧龙酒楼倒不说多么奢华,地方虽大,但也只是一般装饰,酒楼连块像样的牌匾都未曾挂上,只在门口草草挂了块黑白色的酒招子。
酒香不怕巷子深,江湖传言,好酒如命的北境王也曾亲自来一品卧龙酒家的烈酒,这让卧龙酒楼的酒声名鹊起。
卧龙酒楼的门口,那块酒招子的对面,有一处算命的老摊。
桌案上平铺摆着三枚铜钱,铜钱下压着一摞镇纸,镇纸旁三支长短粗细不一的笔整整齐齐摆在笔架山上,旁边立着招子——“投石问路,尽知天机。”。
其字怒猊渴骥,写的是极好的。
这摊是一个老道的,姓辜。
来往频繁的人都叫他辜半仙。
辜半仙着一身破旧的马褂,周身沾满油渍和墨滴,头发乱糟糟,长年累月都是醉醺醺的模样,唯独一双狂厚的大手却显得同纸笔格格不入,不像个文人,倒像是执刀的将军。
许是好这一口好酒,才驻足在这好些年。
江湖是一场残酷的历练,不知今日,不知归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因此总也有人想花上几个铜板买个心理安慰。
讲到底,是想听两句舒心平安的话。
只是往往一问价格,就敬而远之了。
临走前,还不忘骂上一句“疯子”。
但也总有愿意花大价钱来算上一卦的人,准不准不知道,但总归辜半仙从未缺过酒钱。
这大抵就是常说的开张吃三年。
“小二!”
今日,乌云密布,瞅着有大雨将至,辜半仙早早收了摊。
说着话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拍在空桌上,阔声道:“老三样,加上次的酒菜钱”
“好嘞。”
店小二吆喝着走来扫走银子,转身朝着后厨喊道:“辜半仙的羊杂花生卧龙酒哩。”
卧龙酒是卧龙酒店的招牌,入口细润,后劲猛烈。
店小二又弓下腰,贴近辜半仙说道:“好叫半仙知道,今日店中来了个说评书的,若是觉着无趣,不妨去听听看。”
说完朝着店里头努努嘴,那边已经围上了一群听客,纷繁嘈杂,好不热闹。
“哦,这倒是新鲜。”辜半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脚上移动着朝那边走去。
寻了个边缘位置坐下。
说书人中气十足,抑扬顿挫。
“谁曾料,镇北王那是虚晃一招,刀枪只一触,就卸了顾刀圣的劲力,说时迟那时快,镇北王迅速转身,猛然回首一枪,枪尖点在刀圣的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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