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家的族长府是一栋复古式的城堡,城堡上面布满了年代久远的斑驳痕迹,看上去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荆老夫人身穿深蓝色金线刺绣的长裙套装,站在城堡最高建筑的穹顶上,眺望着远方的都城。
都城通往荆家的柏油马路上,豪车一辆接着一辆,排着队往拜神山这边开。这都是今晚将要来参加她寿宴的家族代表跟顶尖强者。
君临城下,才能体会到权势紧握于手中的痛快感。
荆老夫人脑海里浮现出她那早早亡故的丈夫的身影来,不由得冷笑道:“你看,我说过,优柔寡断者,从来不适合当掌权者。这星光国度上,我说一,谁敢说二!”
紧接着,另一张妩媚娇艳的脸从荆老夫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瞬间想到了一些令她心情不悦的往事来。荆老夫人嘴边的笑意顿时沉了下来,她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火,无端骂道:“愚蠢至极!”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倩影出现在城堡外的广场上。
女子站在广场中央,单膝跪地,双手交叠在一起,手背在上,轻轻贴在额头位置,大声向荆老夫人问安:“佳人祝奶奶万寿无疆,身体康健!”
荆老夫人神情冷淡地盯着单膝跪在广场中央的女子,许久都不说话。
而她不说话,荆佳人就不能起来。
荆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荆佳人的祝福,没有看见荆佳人这个人似的,忽然从城堡穹顶上消失不见。
彼时,宾客接踵而至,都已聚集在山脚下的宴会大楼中。荆如歌夫妇身着华服穿梭在宴会厅中,招待着所有宾客。却没人知道,山巅的广场上,荆佳人正在接受着烈日的烤晒。
夕阳西下,荆佳人从午后四点钟,一直跪到了傍晚六点半。
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荆佳人,一跪便是两三个时辰,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但她没有哭闹,也没有离开,始终淡然地跪着。若不是她脸颊越发苍白,额头出了一层密汗,谁都不知道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直至时钟转到了7点,城堡紧闭的大门才打开,族长府邸的总管清溪从屋内走出来。
她来到荆佳人的身旁,温声道:“佳人姑娘,老夫人让老身带话给你,就说,你的祝福她收下了。”
“劳烦青溪嬷嬷跑一趟。”这位青溪嬷嬷,不仅是族长府的总管大人,也是荆老夫人最信任的下属,今年已有两百多岁,自小就被荆老夫人养在身边,对荆老夫人忠心耿耿。
将话带到后,青溪嬷嬷便静静地站在一侧,没有要伸手搀扶荆佳人,帮她站起身的打算。
青溪嬷嬷的态度,代表着老夫人的态度。
显然,她这是要荆佳人自己站起来呢。
倘若荆佳人连站都站不起来,那么,这荆家少主的位置,她就别想继续坐下去了。
此时,荆佳人那被寒冰洗涤过的四肢百骸又刺痛起来,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并将冰冷的液体注射进她的骨头中间。荆佳人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可她还是咬着牙,缓慢而颤抖地站了起来。
见荆佳人成功站起身来,青溪嬷嬷又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老夫人有话要对佳人姑娘说,烦请佳人随我进屋说话。”
荆佳人点了点头,跟在青溪嬷嬷身后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锋利的铁钉上,但荆佳人每一次落脚都沉稳有力。哪怕体内骨头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她俏脸看着永远冷静,镇定,不露半点痛苦之色。
来到书房,荆佳人又向荆老夫人请安了一次,这才得到荆老夫人的一個眼神。
荆老夫人目光冷漠地从荆佳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口问了句:“身体恢复好了?”她像是没有看到荆佳人的脸颊有多寡白,额头的汗有多密集。这声关怀,一点也不走心。
荆佳人微微点头,“多谢奶奶关心,已经好了。”
点点头,荆老夫人这才说道:“可知错了?”
这次荆佳人却不说话了。
荆老夫人冷笑,“倔骨头!”
荆佳人依然一言不发。
荆老夫人突然抓起桌上的砚台,无情地朝荆佳人的胸口砸去。
女孩子的胸部本就敏感,那坚硬的砚台砸在荆佳人胸口,顿时疼得她闷哼。荆老夫人坐在柔软的办公椅子上,近乎刻薄地骂道:“混账!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胆敢忤逆我的人!你莫不是忘了,你姑姑当初的下场!”
“有骨气是好事,但骨头太硬了,不受掌控了,那就只能打碎了重组。”荆老夫人锐利的视线自荆佳人脚底扫到头顶,她语气冰凉地问道:“四肢百骸接受寒冰洗涤的滋味,可好受?骨头被洗干净的感受,你可记得?”
荆佳人握紧双拳,突然向荆老夫人问了一句:“那么奶奶,您敲碎了姑姑的骨头,姑姑可听你的话了?”
荆老夫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荆佳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些年,荆佳人是
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提起荆如酒的人。
不得不说,她跟荆如酒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了。“莫非,你也想要被我抽尽占卜之力,也想被我从荆家族谱除名?”
“我不想。”荆佳人直视着荆老夫人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她说:“奶奶,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荆老夫人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望着荆佳人,倒不说话了。
荆佳人唇边勾起一抹似嘲讽,又似奚落的笑意,她道:“我会永远戴稳继承人的王冠,我会成为荆家下一任家族,我会等,等奶奶您迎来垂暮之年,等到您陨落的那一天。到那天,我会用最高规格的葬礼将奶奶安葬,我一定会将您葬在爷爷的身边,让你们继续在九泉之下相亲相爱。”
荆老夫人怔了怔,随后,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小混账,你这是在刺激我?”
荆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问道:“莫非,你是在恨我?恨我当初抽尽你姑姑的占卜之力?恨我将她从族谱除名?恨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
越是问下去,荆老夫人的笑容就越冷。
那双蛇眼,看着也就越发阴毒。
荆老夫人真的就像是一条蛇,浑身冰冷,冷心冷情。
荆佳人无畏荆老夫人的气势威压,她直勾勾地盯着荆老夫人,冷静地指出:“奶奶,不管您承不承认,如今的我,已经彻底成长起来。我承认你动一动脚指头,便能将我一生本身全部收回。你想将我碾碎在地上,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是奶奶,您已经老了。”
老了。
这两个字,无疑于是一把利剑,无情刺穿荆老夫人的心脏。
荆佳人盯着荆老夫人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无情地说道:“您的修为停止在帝师初期境界,已有一百多年了。这些年,无论是您的占卜术,还是灵力道,都没再迎来一丝一毫的突破,这代表着什么,您心里应该清楚。您的确可以将我废了,可是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新的合格的继承人了。”
荆佳人朝办公桌走了过去,她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近距离凝视着荆老夫人,又说道:“您现在的确是手握荆家实权的掌权者,但并不代表荆家就真的成了你的东西。荆家族民们之所以认可您,那是因为您并没有背叛出卖荆家,您的所作所为,仍然是在为荆家着想。若您为了自己的私欲,擅自废除最优秀的继承者,随便挑一個好拿捏的软柿子,那便是要置荆家未来不顾!”
“奶奶,您虽然强大,也坐稳了这荆家掌权人的位置。可您体内流淌着的,始终不是荆家的血脉。您再厉害,也无法让荆家随你改姓。荆家,始终是荆家人的荆家,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
“正因为您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我的爷爷才会突然暴毙。毕竟,有个流淌着荆家血脉的丈夫挡在您的前面,您永远都无法坐上您今天所在的这个位置。”
这些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荆佳人将这些话说出来,便是彻底跟荆老夫人撕破了脸皮。
这是孤注一掷。
荆老夫人像是一条阴毒的蛇,一语不发地盯着荆佳人,她冷哼一声,问道:“说完了吗?”
然而荆佳人要说的可不止是这些。
荆佳人继续往荆老夫人的胸口插刀子,她语速略快,却逻辑清晰地说道:“当年您之所以能那样对待姑姑,那是因为姑姑犯了荆家跟所有预言师们都忌惮的大罪。”
受荆梨跟钟姓男修那件事的影响,整个占卜大陆上的预言师,在对待异世界的飞升者都有着统一的敌对态度。因此,当初荆老夫人公然惩罚荆如酒时,旁观者纵然觉得残忍,却都保持着统一的默认态度。
“可我那日所犯的错,并不及姑姑深。身为预言师,我只是做了预言师该做的正确的抉择,我相信多数族民跟预言师,其实都赞成我主动退赛。”大多数预言师都铭记着职业操守,那日占卜师协会对麒麟一族遭遇灭绝之灾采取的做法,彻底寒了天下预言师的心。
当荆佳人跟虞凰一起,做出退赛的选择后,她的确失去了荆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可同时,她也获得了其他预言师们的认可。
荆佳人微微一笑,又说:“而无论是在灵力修为上,还是在占卜术修为上,我都是荆家最强的弟子。立我当继承人,那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荆佳人离荆老夫人更近了几寸,她犀利地问道:“奶奶,你觉得,若您就这么把我头上的王冠摘了,荆家族民真的还会认可您吗?”
面对荆佳人的质疑,荆老夫人竟再次哑口无言起来。
只因为荆佳人刚才分析的这些道理,全都是对的。
见荆老夫人无话可说,荆佳人只觉得心里痛快。
她又道:“如今您位高权重,动动手指就能呼风唤雨。可若是连风雨都不肯听您号令呢,身处高位的您,恐怕也是高处不胜寒吧。奶奶,您必须得承认,我已经成长起来,而您已经老了,您已经无法撼动我继承人的位置了。”
这也是那日荆佳人刚当众挑衅荆老夫人的原因。
“混账东西,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亲口听荆佳人承认她的野心,荆老夫人看孙女的目光变得格外陌生。
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荆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件快要被她遗忘的事,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初夜家遭遇灭门之灾时,正是我荆家将立新的继承人之时。你当初那样对待夜家那孩子,莫不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好让我以为你是个冷心冷情的孩子吧?”
荆老夫人自己冷心冷情,做事机关算尽。自然,她欣赏的同样也是心狠手辣的女子。
而当年荆佳人对夜卿阳的做法,就非常合荆老夫人的心意。正因为在荆佳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荆老夫人才决定在好几个候选人中,选定荆佳人当继承人。
荆佳人稍作沉默,才一脸冷漠地说道:“想要获得您的认可只是一部分原因,本质原因,还是我觉得夜卿阳配不上我了。”
说到底,荆佳人跟荆老夫人,本质上就是一种人。她们的确都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舍弃所有东西的人。
从荆佳人七岁那年当着所有强者的面向
荆老夫人跪下,为姑姑求情的那一刻开始,荆佳人便下定决心要将荆老夫人从高位上踹下去。
荆佳人一旦做出决定,就会埋头往前冲。她目光所至的地方,是荆家家主的宝座。而失去了家族做依靠的夜卿阳,也就成了一个累赘,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绊脚石。
对待绊脚石,荆佳人自然是要踹开的。
闻言,荆老夫人倒又笑了。“你果然像我。”这一刻,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颇有心计和城府的荆佳人,荆老夫人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竟是如此的讨厌。
荆老夫人感叹道:“这些年,我还真是养虎为患啊。”可幼虎已完全成长起来,朝饲主露出了它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獠牙。
而饲主已经老了。
荆老夫人目含恨意瞪着荆佳人,她懊恼不已,后悔当初不该挑中荆佳人当继承人。
然而,面对荆老夫人那犹如实质般恐怖的眼神威压,荆佳人始终临危不惧,面色不改。
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压不住这个小丫头了,荆老夫人突然朝书房外面喊道:“清溪,送少主回屋更衣,不要错过了宴会开幕。”闻言,书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清溪嬷嬷走了进来。看書喇
青溪嬷嬷看荆佳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但最终她还是向荆佳人弯下了腰,并说道:“少主,请回吧。”
这一声少主,代表着荆老夫人的退让,代表着荆佳人的胜利。
“那么奶奶,稍后我们宴厅见。”荆佳人向荆老夫人福了福身,便在青溪嬷嬷的陪同下走出了城堡。
出了大门,青溪嬷嬷突然递给荆佳人一张手帕,“少主,擦擦额头的汗吧。”
荆佳人娇躯微僵,没有伸手去接那帕子。
青溪嬷嬷唇角淡淡地勾了起来,她道:“少主,你虽然已经成长起来,但并不代表老夫人就真的老了,她若真的要革除你继承人的位置,还是能办到的。你虽是族中最厉害的年轻弟子,但老夫人拼一拼,不见得就培养不出来新的合格的继承人。”
“老夫人不是认输了。”青溪嬷嬷将帕子塞到荆佳人的手心,她道:“她对你,始终是满意多过失望的。”说罢,青溪嬷嬷便转身回了城堡。
荆佳人捏着那帕子,没有作声。
待四下一片安静,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多快,自己额头上的汗有多密。
荆老夫人是老狐狸,她不可能看不出荆佳人内心的不安跟害怕。
荆佳人心里不禁感到后怕。
不过,她到底还是赌赢了。
*
发生在荆家族长府内的一场心理战,自然无人知道。此时,山脚下富丽堂皇的宴客楼内,灯光葳蕤,衣香鬓影,一股股强大的灵力能量经过主人的压制,仍然显得气势逼人。
那些修为低弱的年轻人站在宴厅内,都感到手足无措,连体内血液的运转似乎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离八点钟越来越近,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佬也都卡着点悉数登场。
距离寿宴正式开场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大厅内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管家那高昂的迎客声:“沧浪大陆神迹帝尊,司骋帝尊,妖兽大陆九尾狐族族长莫宵帝尊,与圣灵大陆虞凰宗师,携贺礼9级寒冰蛟龙,贺荆老夫人500岁大寿!”
闻言,几乎所有站在大堂内的嘉宾,都第一时间扭头朝大门外望去。三名帝尊,一名年轻的宗师,这阵容也算是今晚的最强阵容了。
不愧是神迹帝尊,竟然能抓来一头9级寒冰蛟龙给荆老夫人做贺礼。
通报结束后,便有专业的驯兽师走过来,领着那头庞大无比的寒冰蛟龙去了妖兽林。
“司骋兄弟!”荆如歌见司骋真的来了,忙带着夫人张展意从大厅中央走了出来。他热情地搂住司骋,用力捶打着他的背,情绪少见的有些激动。“兄弟,谢谢你今天能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
荆如歌真实情绪外露,也感染到了司骋。
这些年,两人因为理念不同渐行渐远,即便是在星际之城碰了面,也没怎么私下里交谈过。
这会子,在这样一个隆重的场所被荆如歌热情搂住,就像是时光倒退了一样,恍惚间,司骋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十年前,回到了当初他跟殷明觉一起来参加荆佳人满月宴的那一天。
司骋暂时放下所有芥蒂,也用力地锤了锤荆如歌的背。“令堂500大寿,我当然得来。就算没有收到邀请函,我腆着脸也得来为伯母祝寿啊。”
司骋松开荆如歌,向站在荆如歌旁边的张展意颔首喊道:“嫂子,多年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
见到故友,张展意冰冷脸颊上也悄然扬起一抹浅笑,她主动张开双臂,与司骋虚虚地抱了抱,感慨道:“司骋,你今天倒是帅气非凡。”张展意挽着司骋的手臂,指着满屋子里美丽端庄的单身女修,打趣司骋:“希望佳人众多,祝你成功脱单。”
司骋笑笑,将手从张展意臂弯中抽出,笑道:“我师祖,我师父都还单身着呢,我着什么急啊。”说完,司骋向身后吹胡子瞪眼的宋教授望去,并问道:“师祖,您说是不是?”
宋教授没好气地翻了個白眼,问司骋:“你又皮痒了?”
司骋淡笑不语。
他这么一打趣,荆如歌跟张展意便也注意到了宋教授。
两人都是从内院毕业的学生,在内院读书的那些年,他们每年都要去祭拜神迹帝尊的神像。对着石像神迹帝尊的石像祭拜了十年,这次真要拜神迹帝尊本尊了,两人都感到有些局促。
荆如歌见有侍者正巧走过来,他赶紧取走张展意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酒杯一起放到了侍者手上托盘上,并从托盘上取来两杯上等的清茶。
荆如歌将其中一杯清茶递给张展意,他则将自
己那杯茶托举过头顶,向神迹帝尊恭敬一弯腰,态度尽显谦卑,“学生荆如歌,见过神迹帝尊,帝尊在上,请喝茶。”
这是谢师茶,神迹帝尊配得上。
宋教授接过他手里的茶,浅抿了一口,便算是承了他的好意。
张展意也向宋教授敬了茶,宋教授也都喝下了。
“莫宵帝尊,感谢您百忙中抽空前来参加我母亲的寿辰。”荆如歌重新拿起酒杯,朝莫宵举杯。
莫宵与他轻轻碰了碰杯,抿了一口,又拿了一杯温茶转身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虞凰,并说道:“阿凰,你饮茶就好。”
虞凰这才从三个男人的走了出来。
她身穿墨蓝色圣女降临礼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优雅有度。
接过莫宵递来的清茶,虞凰先谢过了莫宵,这才向荆如歌跟张展意颔首说道:“荆家主,荆夫人,今晚寿宴办得很完美,老夫人能有您二位这样孝悌的儿子儿媳,当真是幸福。”
面对虞凰的夸奖,荆如歌跟张展意却没有答话,他俩都盯着虞凰看得一阵出神。
荆如酒跟荆佳人一样,也是在内院读书时请假回到占卜大陆来参加占卜盛会的。当初,荆如歌跟张展意也跟着请了假,跑来给荆如酒助威。
看见虞凰今晚的打扮后,他俩一眼就认出虞凰身上穿的这套礼服,是荆如酒当初承袭圣女加冕仪式上所传的那套礼服。
虞凰眉宇神态本就与荆如酒神似,穿上跟荆如酒同款的礼服,站在富丽堂皇的宴厅中,乍然一看,夫妇俩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荆如酒。这时,其他上了年纪,曾亲眼目睹过荆如酒接受圣女加冕仪式的那些强者们,也认出了虞凰身上这件礼服的来历。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今晚有好戏可看了。
荆如酒是荆家不可以提及的雷区,是荆老夫人一生中的耻辱。今晚是荆老夫人的500岁大寿,虞凰穿着荆如酒同款的圣女降临礼服来参加寿宴,她居心为何,值得深思。
荆如歌回归神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虞凰说:“虞凰小道友今晚的打扮十分令人惊艳,不知道是哪家造型工作室帮忙设计的造型?”他问这话,是想知道今晚这身造型,到底是工作室的失误,还是虞凰自己的意思。
若是前者,那倒还好。若是后者,那么虞凰今晚的目的,就值得令人深究了。
虞凰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突然听见钟声响起。
八点整了。
寿宴该开场了。
这时,身穿黑色管家长裙的青溪嬷嬷出现在宴厅二楼的挑高走廊上,她拉了拉身旁的铃铛,摇了摇,大厅内便响起了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青溪嬷嬷朗声喊道:“老夫人到场!”
寿星现身,瞬间夺走所有宾客的注意。
荆如歌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便领着张展意向旋转楼梯走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