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红纱相罩,但却不碍触目。
那是怎样恐怖的一张脸?
你根本无法看到她的五官。
皮肤像蟾蜍的背,不仅疙瘩密布还小的摞着大的,隐约之间能看到一种暗黄,像流出来的疮水。两只眼睛就像在蚁巢的正中凿了一个孔,不知它会不会眨,更不知它到底在看什么。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为了自己所得,不惜任何代价。厉害的是,你们比我更狠,在我们看来的代价对你们来说只是一种手段。”
季牧神情呆滞却双目盈盈,此言一出,季牧的诸多猜料得来验证,甸北陵园只有那孤零零的一块碑,这世上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家人又讳莫如深的至亲之人。
但这样的情愫并不能撑持太久,因为这眼前人的话实在是太刺耳了些。凉意一下子就挥洒下来,即便因为过往没有欣喜,但也不该如此决绝寒凉吧。
“祖母,从前万千事小牧不知,但无论如何我会解开此间误会,让季家人成为一家人。”
说话之间,季牧噔的一声跪了下来,鼻子都已有些不通气了,不曾相见不代表不曾相连,这可是自己的亲祖母啊!
“季牧呀!你可是我的孙儿,如果这里面只是误会,我早已压上花姑庄助你大西原一臂之力,但你父子这么多年步步紧逼,我们如何做得了一家人呢!”
冷寂,好生之冷寂,这是重逢,隔代人的重逢,缘何字字如冰凌一般,垂在地上叮叮入骨。
“祖母,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牧一无所知,我父于此缄口不语,怎就有了步步紧逼之言?”
花婆冷冷一哼,却又哼得不太利落,听上去她连一丝情绪都不愿意用在季连山的身上,“他当然不会说,就算脸皮厚成墙的人,他也没脸说!但是我,可以说与你,说不定你才是他的克星。”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不是寒烈所能形容,季牧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这天底下最仇的仇人。我是老爹的克星?这简直颠覆了季牧的认知,他的父亲做得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吹着锁喉领一帮老娘们儿在甸子里又唱又跳,怎会让他的亲生母亲如此评判?听上去是那般十恶不赦。
“三十多年前,云州有一炮仗牌子名叫满堂红,他的头家叫季全笙。满堂红一如其名红红火火做了多年,但有一天,炮坊突然爆炸,这一炸炸没了季全笙的命,还有现在的我。”
“为什么会爆炸?”
“你父辈三人,季全笙宠溺季连峰,事情就发生在他要宣布云都掌柜的前夜,季连山点了炮坊,这就是一切的结局。”
“不可能!”季牧陡然站了起来,“炸死自己的亲父!我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到底是如何算计,才把我爹置于此地!”
看见这样的季牧,花婆冷笑了出来,“看看吧,你刚刚之温润与他一模一样,现在恼怒而起,还是一模一样。”
“栽赃!一切都是栽赃!”
“我们说什么栽赃不栽赃?官府结案还有犹疑不成?不然他怎么会做五年大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