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头家喜茶还是喜酒?”
“喜酒。”
“有人觉得,茶很理性,喝的是心性,酒很感性,喝的是性情。我倒是觉得,是茶是酒无甚区别,尤其是在商场,理性或感性都是手段,何分茶酒?”
“因为文头家,喜马。”
文岐不由一笑,桌上有八盘菜,皆是巴掌大小的小碟子。不多时下人托酒上来,乃是两个紫色的瓷瓶,其上釉艺好似烟气袅袅。
“此酒想来季头家未必喝过,这是陶州的壶、陶州的酒,我给它了取了一个很俗的名字叫紫气东来,还请季头家给评评这酿造之法何如。”
“不敢。”
二人饮了一杯,文岐道:“能比酒中仙的哪一档?”
“陶州人喝堪比四圣宵,外州人喝可攀八天品。”
文岐笑道:“一直有些不解,酒之一物,所谓的好喝,这个好是好在何处?”
季牧思了一瞬,“其一,是酒确实好喝,是润是烈是先手是后劲,总有合胃口的人;其二,是人非常难得,与老友喝米酒,酒比肉还香。”
“那此间呢?”
“其三,酒又好喝人又难得。”
文岐哈哈笑出声来,“可是你我只是第二面,这老的是不是太年轻了?”
“文头家这是故意给在下出题呀。”
“非也,只是觉得这世上玲珑之人太多,有趣之人太少。”
“白胖之人受待见,黑高的伙计很粗俗。”
季牧这一说,文岐抬头一打量,一边笑着一边举杯,“这张嘴太适合做生意了,这一杯呢,文某是要赔罪,刚刚在马场有些激动,季头家多多包涵才是。”
“为钟情之事嬉笑怒骂,若没有马,文头家定也是喜酒之人。”
门口两个伙计满心狐疑不时往里瞧着,发生了什么让东家短短一炷香里哈哈呵呵个不停?从前谈生意,那屋里就跟猜哑谜也似的,酒杯落在桌上都清晰可闻。笑成这个样子,要么是天大的好事,要么就是天大的坏事。
酒喝了一半的样子,文岐正了正色道:“宝马既然来了,文某绝然不会食言,这十二窑城的引商必选云季合!”
“多谢文头家!”
表面看去,季牧用两匹马就换来了云季合进入陶州,占了天大便宜似的。实际上,马只是敲门砖,生意还是生意,云季合入陶州那是要分利的。外州商品来陶州,运输、租地等等原因,价格势必会抬升,但这不意味着云季合的头家们就能多赚,甚至能维持在云州的水平就不错了。
引商引商,关键在这个引字上,白白引来让你坐地生金,那不是商人,那是善人。抬价之后多出来的利润,得要满足以文岐为首的这些陶州大商们的口袋。
季牧正准备谈的也是这件事。
但文岐之把握准到毫巅,正在季牧要说起分利之事的时候,忽然一抬手,“季头家,今日是二月十五,不如先把时间定一下?”
“文头家的意思呢?”
“此事宜早不宜迟,不如就定在三月底四月初?”
季牧心说,你直接说三月十五之后不就行了?要是定在那个时候,还费劲心思找什么西狩马?
“陶州引商对云季合意义非凡,文头家应知,云季合并非我季牧一人说了算,那近百的商家才是通货之人。我的建议是,二月底三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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