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大祭马上就要开集。
流人传言非己可控,季牧的多半心思都放在红顶娥眉上,一百一十四条不是小数,如何排布、如何雕饰乃至各个贡字号如何摆放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过这一“化整为零”,造型上立时好办了许多,说白了就是穷一家之物、沿上贡之装,为了迎合河神大祭的气氛,增一些诸如金丝带、红绸带这样的饰物,老远一看家家都能入眼。
至于这贡字号的头船,根本是无需商量,自打季牧提出红顶娥眉之举,头船便非大西原莫属了。贡字号这些头家又油又硬,说不讲道理那就是满嘴放炮,南北船厂已然吃尽了苦头,但在贡字号内部,这些人异常团结,不能被人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撸起袖子搞它个九州沸腾!
这些日子季牧找过施如雪,但她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就连唐小勺都神神秘秘,反而宽慰起季牧来。
事情愈发诡异,让季牧觉得河神大祭开集远远不是结果,甚至于此后万千事都等开集了之后再说,这种风平浪静让人异常不安。
罡年第一届河神大祭,登鸾台上的阵容远比从前强大,不仅皇室来了多人,连工寺正卿、礼寺正卿、天元沧澜州牧这些大权在握的大臣也都来了。
从前偌大无遮掩的登鸾台,此时设了一个个金顶帐篷,别说其他人,就连同在台上的各界名流也不敢探之半分。
说起来这和九州行宫的兴建也有些关系,行宫之事都是从商界出钱,云州还好,得了陛下的彩头,对商界有了交待。但其他各州就很不舒服了,数十万的龟背搭出去,不求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起码得有句话才是。各州州府不聋也不哑,借此河神大祭前来一观,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也算是州府表了一个态。
锣鼓响、炮仗鸣。
河神大祭,开集!
首先迎面走来的是贡字号的画……啊不,商队。
一百一十四条红顶娥眉,前一后二再后三,如此推行呈现出一个巨大的三角。这一出场,立时便引来所有人的惊色注目,很多历届大祭无一错过的人更是惊叹连连,毫不夸张地说,这简直是创举啊!
脱离惯常的画舫,以轻舟之阵集结巡游,本身就是河神大祭闻所未闻,若是挑刺儿也只能落在舟上。但这个个都是红顶娥眉,用皇室之舟载皇室之品,谁敢评头论足?
要说新鲜,没有比这更新鲜的了。
登鸾台上,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此妙,妙在没有对比,妙在自成一体。即便身后金玉元的画舫比从前还要煌耀瞩亮,那也只是凤凰多了羽。
况且,人们对贡品先天便有几分敬重,看到的哪里是密密麻麻,分明是百舸争流、响应天恩。
而台上那些来自皇室的人,不免也觉得趣乐有加,这般布置,以红顶娥眉盛纳贡品,扬的便不只是贡品,贡品坐贡州,浩荡的都是天威真意,有色相有内涵,远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比。
台上之人对大西原有印象的不在少数,但见此举立时觉得花样纷呈,百舟驱前,当真是大大抢了风头,勾住了多数人的兴致。
嘉兰江的岸边,果真是有马队,季牧与众头家一路在外陪护。
老苏哈哈笑了出来,难得见他如此开怀,“季头家,在此可要和你道个歉,从前还觉散乱无章,今时看去当真妙不可言,有里有面河神大观啊!”
“你这老鬼成天胡言,贡字号素来一体,何有散乱无章!”
“你们也别这样,玩瓷器的人都有点瓷,老苏能笑出来基本等于瓷壶炸纹,还不好好享受着?”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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