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现场之盛,纵然那些七八十岁的老牌巨商,此生也未见过这等场面。
整个流程自晨起持续到晌午,单是沧澜各州的州府贺辞、六湖商会的代表致辞、晏氏后人的捧抬谢辞就搞了一个多时辰,着实冗长。
临近正午的时候,恢弘的仪仗班子才缓缓走近,又是一顿看之不懂却似有深意的表演之后,巨大的红绸终于落下,露出一尊高达六七丈的巨幅雕塑。
晏明祖走出了旁边小祠堂,与计千然、韦七赫、虞子贡并列,成为了商界受人膜拜的第四尊神。
晏明祖首倡漕运,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沧澜河运成为九州繁盛的一大利器,更是把沧澜世界带向全新的高度。此等贡献,立第四尊雕塑无有异议,场面宏大一些也属正常。只是这里面的种种说辞敬呈晏明祖的也就两三成,多数都是捧抬沧澜种种,让在场的外商颇是有些待不住。
观礼完毕,是规模浩大的宴席。入夜时候,嘉兰江上千状游灯、明虹大舫组成一场颇是夺目的庆典。
此次观礼,天元这边倒也显得识大体,来的大商不在少数,作为代表的是祝正熙。
坐在一条明灯之舫上,祝正熙与季牧喝着酒,“这米酒从不窖藏,味道着实差了许多。”
季牧笑道:“您这品位谁能比得了,我只是觉得不太够劲。”
祝正熙哈哈大笑起来,当年故地,只是没这么多彩灯彩舟罢了,二人就在大西原的画舫上谈下了一做就是二十多年的生意。季牧一个人的时候,偶尔就会想想自己接触过的这些有名的大商。有的人喜欢往外看,盆里的总觉不满,东连西合、南奔北走总是停不下来;有的人喜欢往里看,最是知道自己抓住什么,把这一块拱热乎了便也没人敢小看。
祝正熙此人,就是后者的代表。
想想这些年,各州动静都是不小,回头一看雍州一直这个样,要知道此地可是天元第二。
不过有些人不动,不代表人家不懂。
祝正熙看着煌煌烨烨的嘉兰江,目中透着几分思索,“季头家,这万千霓光、无尽灯火,我活了快六十年都不曾见过,此等声势你看到的是什么呢?”
季牧笑道:“灯火就是灯火吧,难不成还是刀枪剑戟不成。”
“明白人。”祝正熙笑了笑,旋即目有殷切看着季牧,“季头家,从前醉仙居曾与大西原断了一段时间,但那都是不得已的事,祝某这个人如何你是清楚的。”
季牧点点头,“与您这道生意事走了二十多年,彼此信任岂是丁点小事就能做隔,您且放心,这点事不值得一想。”
祝正熙敬了季牧一杯,“我那兄长酗酒大半辈子,越老越是不知收敛,他这时日恐已无多,酒中仙的事情也在向我手上靠。说起来,季头家来自西部一个甸子,我兄弟二人也是一个小小镇子出身,手上这点东西来之不易,不思前也得想后啊!”
季牧道:“酒中仙的生意要比醉仙居好做,您倒不必多忧。”
祝正熙点点头,忽然神色有些发紧,“此来观礼,有一事想和季头家商量商量。”
季牧笑道:“与您的生意都在嘉兰江上。”
祝正熙一笑,却不甚明快,“此想与季老弟说说契定的事。”
且先不说契定,这个“季老弟”叫的季牧一怔,祝正熙比他大将近二十岁,这老弟是真够老的。
“您说。”
“与大西原的契定便不要逐年落实了,不如一次就签个十年,再者就是酒中仙,大西原为醉仙居供货二十年,酒中仙便也想为云季合供货,季老弟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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