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袍大神牵线,一定如您所愿。”
暗夜无风,明无绮坐在马车里,什么九州之角青光寨早已抛在脑后,霍然觉得自己入错了场子。从头到尾这件事情都很奇诡,先是骆天一后是袍大神,二人都不止一次点到了季牧,最重要的是,他本来满心的盘算现在就好像放在了镜子里任人可见。
不得不说,这个量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此行出发之际,在他看来最难的不过是对付一个蒙枭。可这一来倒好,什么奇奇怪怪暗暗中中的人都浮了过来,硬是把自己逼成了“暗线中的主角”,说这里是狼窝也不为过啊。
如果这南袍子歌都现身了,早前和蒙家商定之事又该如何继续呢?此时此刻,就连这位身经百战遇人无数的侯爷也彻底头大了。
他忽然又想到,这场所谓的“商界争龙”是真要搞得像一副样子,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成了那个出头鸟?
沧澜天元的局势,明无绮看得明了,他看不出的是这背后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在发力。一批人走、一批人来,此间延续的意志到底会绽出什么模样是他当下最不能放心的事。
……
“今来沧澜之商,凌霸米而欲夺鱼,荡游志而归己享。其以不齿之法,殃沧澜大商同媾,以难尽之举,致鱼米不为天下本商。古今往来,九州互通,但绝无过往任天下为己用。如是而来,九州成独一商盟,无天元无沧澜亦无西北,垄之至斯、大商何存!六湖商会冲锋在前誓死相抵,商为天下之商、路为九州之路,若任其腾势,不需多日,任一门匾幌子都要刻上云季,九州之大,商之兴在不拘一号,商之亡在唯命是听!”
“此间狂举、此人狂悖,镇南侯都已不足为惮,将这九州之商作为一家,日后万千谁人可拦。知其逆兴不可顺望,知其背远不可推舟,六湖商会恳切天下,救商会如水火,亦救天下在朝暮。”
就这样,一封以六湖商会为落款的《告天下商书》流传开来,放在江湖上就好像一封英雄帖撒了下去,号召天下群雄共讨逆贼。
此书一出,在多数人眼里有些不可理喻,这不止意味着对对方的讨伐,也意味着将自身的势弱一展无虞,悍烈多年的六湖商会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但很多人都理解不到“一家为大”“独一商盟”这些字眼会挑起什么异样的神经,有你有他才是平衡,断不能忽然养出来一个睥睨之人,天下万商为其马首是瞻。
在季牧这里,.ashu.m他知道这些人,他本也不想和这些人针锋相对,但即便不是眼下,在未来他也一定会不断见识这些人。六湖商会想把他们都挖出来,季牧又何尝不想领教领教,因为只要自己走下去,这些便是自己必然绕不开的存在。
时间是残酷的,季牧已经是一个奔五的人了,他这半生做了许多也成就了许多,但一个圈子就能把自己阻之许多,又是肉又是土,这天下大商仿佛从未真正看看自己。
如果循序渐进,可能初云凌云他们都未必能见到这天下商界真正的高深所在。让人宽慰的是,这也正是想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的时候。
这一封《告天下商书》,季牧只看了一遍就揉做一团,六湖商会这一动,也正是一切都该动的时候。
既然都要遍地绽花,不如就看看谁更盛放!
回看整个一封《告天下商书》,季牧觉得最贴切的——
就是那个救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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