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宇商会,郭二虎直奔一家云上居与唐小勺见了面。
天已入夜,大都的灯火煌煌烨烨,又一个年节将近。
唐小勺已在顶层等了多时,见郭二虎上来立时火急火燎迎上前去。
“郭头家,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了!我那号子要被宇商会轰爆了啊!”
“大炮都抬过来了?”
唐小勺大是咧嘴,“不是大炮,是最后通牒呀!”
郭二虎哧哧哧哧挠着头皮,划出四道白印子,走到桌前一摸茶壶正温,拎起来对着嘴就咕咚起来,而后坐了下来打了个猛嗝。
唐小勺一看赶忙目露赞色,“被那四个恶霸围着都能全身而退,还是郭头家有手段,不愧是季头家的同路人。”
郭二虎道:“烟草行当,宇商会暂时进不去,酒中仙与季头儿没有紧密的联系,布这一块也有自己人把持。小勺,不管怎样,糖这一块你都要守好。于今而言,这一块块大货就是我们的阵地,只要守住这些,宇商会永远也变不了天!”
唐小勺一边点头一边皱眉,“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一年多来糖糖堂都快被逼疯了呀!告状的告状、闹场的闹场,生意每况愈下,宇商会从前还暗着现在直接来明的,我要是还这么撑着,怕是那量市权就要把号子给砍了啊!”
“放他娘的屁!”郭二虎咔咔点着桌子,“那狗权柄最多吓唬吓唬中小商!糖是什么,糖是民生大商,别看那一个个威猛强霸,皮子一扒全他娘的是粪便糟糠!四会长六襄佐,没种的东西才这么抱团,季头儿要在,得把他们看到泥里去!”
唐小勺也哧哧挠起头来,心说我是来求你想办法,不是听你放嘴炮的啊,谁都知道他们可恨,骂有什么用啊!
“郭头家,您得想想办法呀!”
“哼!哪有那么多办法!真有办法怎至于被压成这个鬼样子!”
“可……”
“可什么可!”郭二虎哼道,“我就问你,信不信得过季头儿。”
“这还用问!那是我财神大哥,没他哪有我!”
“好!既然这样,就自己想办法挺着!”
“啊?”
“这时节,季头儿身边的大商们哪还有一个能抽得出身来,个个都在绞尽脑汁如何守好自己的摊子。”
“可是小勺孤身南竹郡,除了和你写写信,凡事连个商量的都没有,我是怕一步走错,对不住季头家啊!”
“只要守住场子,不管你怎么走那都是对的!你不需要和别人商量,有主意就往上拍!”郭二虎眯着眼睛,“小勺,如果你对自己没信心,那便想想季头儿对你的信心!我二人同行三十余年,你是我见过他最上心最在意的号子,季头儿看人自有一套,你能做一域的主,必然有一域的威!”
说话之间,郭二虎站了起来,双目凝着唐小勺,“炼过才有真我、偕行才称同袍,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加不能辜负,不止要为季头儿守好场子,还要为季家人,为季头儿的父母妻儿竭力至终!”
唐小勺的喉咙咕噜一动,从前看这人总有一股悍匪气,今时才知何为真性情,想一想以他的场子,他所面临的压力谁人能比,但除了破口几句大骂,一句苦水都不会被人知道。
炼过才有真我、偕行才称同袍,这不是一句单纯的口号,这些年里唐小勺见了太多悖逆与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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