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商归九州,茫茫的海面上,大岛小岛千般岛,一一向后推去。
此离南屿,季牧的内心有着几分寥落,胡哈儿曾说此缘之幸无以道尽,于季牧而言何尝不更是如此。当年暂避九州,才有了南屿大天,正是因为这里让季牧扶摇而上又一重。
距凌烟岛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时候,忽见大旗纷舞,竟是黄天铠亲自带船来迎。
大商这边有人笑道:“来时迎十里,此时近千里,看来还是西原公面子大啊!”
黄天铠刚一凑前,季牧却是看他满目焦虑,嘴皮有点抖、双手搓个不停。
“岛主,发生了什么事?”季牧问道。
“季头家,云、云都大震!”
季牧立时心口一紧,“可有伤亡?”
黄天铠咽了一口唾沫,“云都没、没了。”
“什么叫没了!”
顷刻之间,一众大商尽皆呵斥,一个个抢前把住栏杆怒目视着黄天铠!
“此震,亘古未有,整个云都……夷为平地。”
“什么!”一股骇浪冲顶而起,季牧大是摇摆,大船之上,众多云都大商一个个都已顾不得彼此。他们的家眷都在云都,尤其是季家,大都季宅多是季牧外出办事使用,一家人的生活都在云都。
汗从白鬓溢出,更是顷刻之间,季牧的胡须满是水渍,但他的面庞却是雪白雪白,像烈火烤着冰床。
“多久的事。”郭二虎盯着黄天铠。
“有五日了。”
“五日你才来说!”
“这件事九州人都不相信,起初大家都以为是谣传,我是派了人亲眼去看才赶来告知各位头家!”
“开船、快些开船。”季牧缓缓抬头。
“季头儿,嫂嫂初云他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季牧一语不发,双手牢牢按在栏杆上,手背的筋像深秋的老秸秆,他就这么抓着,一抓便是一宿工夫。
“季头儿,季头儿!”掰着他的手腕却拗不得分毫,他真的成了一块铁,死死定成了一尊人像!
夜平星阔,水如天眸,荡动着渺然舟楫,天地间一片死寂。
云都大震,带给季牧一种往生般的久远,想那时太学,正是因为云都大震捐了的三个龟背,与韩富就此结缘也让自己开启了真正的太学之路。而今快五十年过去,不知这是人世的巧合还是命中的梦魇。
重货抛船,商船以最快的速度向九州驶进,两天一夜的工夫,大船靠在南岸码头。
从沧澜的情形,便知此时的云都是何等的水深火热,各地都在募捐,路上有不少驰援云都的医疗队伍,一切都让人觉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郭二虎一把抢过马缰,“你在胡闹什么!给我去坐船!”
季牧一把拽过翻身就上了马!
“把马队往西部集结,云麓城、西原城,每城至少保证五万马的运力!留出一半的商船,不要管生意,专门运送南边的物资!”
“你给我去坐船!”
“你去坐船,先到大都去拜户卿柴迹,宇盛通全力配合大都救灾,听从统一调度!”
“老骨头,你这一路会被颠死啊!你就是看着硬朗,别骗自己!”
季牧却猛然一提缰,“还有一事,通知金龙三榜上的头家,五日后季牧在云都有会相商,愿意赏个光的便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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