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离家这么多天回来,孙天志一如做客的人一般。走到家门口,他竟然有几许犹豫,和范富国分开之后他脑中一直萦绕着回家如何告诉父母要交班费的事。
这还只是小事,如果父母同意,他们可以不用拿钱,因为自己手中还有钱。可如果范富国说的是真的,那一段时日后,或许只要下个星期老师就有可能通知定校服,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
虽然并不知道校服定制需要多少钱,可是绝对远远超过班费的三块钱。家中之前所穿的衣服绝大多数是赶集之时到场坝上旧货摊上买的,但那也要五六块一件单衣,厚一些的会更贵。
可是即便再怎么都要将这一切告诉家中,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院坝中,才发现父母都不在屋,门是关上的。
孙天志快步跑到猪圈去看,他要看去三婶家拉的猪儿是不是在,或许母亲是去打猪草了。
可是猪圈中只有之前父母一直咒骂的那头不打圈的老母猪,本来是躺着睡觉的母猪听到动静瞬间已经翻爬起来,并发出“哄哄”的声音,它以为是要喂食。
推开家门走进灶门口,大铁锅中的猪食还在冒着热气,灶背后已经被窊了一个大坑,孙天志没有喂猪;他又到堂屋去看了看,发现猪草还有少许并未砍完。
再次回到灶背后爬上灶去,孙天志开始到碗柜中寻找剩菜,却只找到一个辣子水碗,其间的辣子水也已经所剩不多,将辣子水拿出来放在灶上。
跳下灶台,孙天志打开甑子,甑叠上也已经不剩多少饭,饭还有些热气。
孙天志胡乱扒了一碗饭,将已经吃完的辣子水碗和自己盛饭的碗洗了便关上房门走出家中。
父母不用说定然是到地中忙活去了,来到河边园子地去看,没有看见人,他站在河边有几许孤独之感。
“妈!妈!”
可是他那最大的吆喝之声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怏怏回到家中,将别在篱笆上的镰刀取下来,背上父亲特意为他编的背篓再次向河边走去。
既然找不到父母,那就只有先干活,牛不晓得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先割一背猪草回去再说,平时父母做完活一样会背回猪草,猪草谁还嫌多呢,猪总是要吃的。也许自己打完猪草父母就该回来了!
沿着河沟开始割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割了多少茬的猪草,这些猪草大多是被他们这些小伙伴割的。
孙天志将割下的第一把猪草往身后一扔,却因为用力过猛,并没有丢到背篓中,而是扔到了河水中。
他快步跑去河水中捞,却发现猪草四周已经围满黑色的蝌蚪,他镰刀一挥击打过去,“哪里都有这些逗人恨的东西!”
这样的蝌蚪并不是变成石蚌的而是变成癞蛤蟆的,所以他们一众伙伴对于这样的东西都极度讨厌。将猪草捞起放在河沟边上,然后他继续沿着河沟挥刀割他打猪草。
当猪草已经装满齐背篓系的地方,他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找了一个沟边阴凉的地方将猪草倒下。
“生伢,你回来了!”
他急速转头,发现母亲李桂英背着一背高耸非常的猪草从转弯处的路上走出来。
“妈,你们是去干河沟还是砂石板来?”
“砂石板黄泥地的荞草还没有烧,我将就去看一下下面这湾苞谷地头的豆可以掏了没有?”
“生伢,你回来好长时间了,吃饭了?”
“吃了!我看你们都不在,猪草也没有,就来河沟边掏一点,才割得小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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