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光帝七年的十月二十五,许阳来到了帝都城。那时,胡开云所引领的那场,彻底改变这个民族命运的科举考试正在进行。
刚刚十七岁的许阳早就没了在村子里的那副白净模样,他的身材消瘦而修长,身上的布衣就像是被南寇的羽箭洗过似的,头发蓬松的就像干枯的黄草,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流浪的乞丐。
然而,在晋光帝的绝对命令之下,许阳仍然作为第三批考生住进了朝廷为考生准备的临时营帐。
三天后,负责保卫考生安全的巡查士兵惊讶的发现,这个本像是乞丐的少年人,竟然隐隐成为了他所在区域的中心。
某天,当众多考生再次将许阳围在中间的时候,那个士兵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靠了过去。他穿着普通的便装,没有被认出来。
“南域要让。”许阳说。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那名士兵的手臂颤抖。如果不是晋光帝的命令,如果不是现在人多眼杂,他必定会找来长矛,然后刺穿许阳那瘦弱的身躯,并将他的尸体挂在城楼上曝晒,以此在慰藉死去的晋国将士们的亡魂。
自从南寇入侵南域,随后又挥兵中原,晋国的将士已经战死近三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那场中原之战中自相残杀而死。
“绝不能这样。”有人反驳。
“太对了。”那个士兵心想。
“为什么不能?”许阳说,“除非我们能现在就把南寇赶出南域,否则他们将永远都在准备战争。”
“区区南寇,”另一人说,“如果不是。”
他刚准备义正言辞,但看到四周巡视的士兵,便及时地闭上了自己的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嘲笑他的退让。帝王家族的失败可以自认,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可以随意谴责。
“总得来说,”又有人说,“南寇不过十三万人,我们晋国可是足足六十万铁血将士。”
“这也不对,”有人反驳,“我们六十万大军,但其中三十万镇守在北方,十万盘踞在东部,另外五万则是固守西漠,真正能够和南寇对战其实只有十五万将士。”
“而且,”他低声说,“各个城池都需要守军,尤其帝都城更需要重兵把守,陛下龙体欠安,如果。”
有士兵经过,他不再多说。
但许阳等人依旧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晋光帝驾崩之日,先不管北方游牧族和南寇会不会起兵,晋国内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可能就会直接入主帝都。
“所以说,”许阳说,“南域就必须要让出去。如你们所说,内忧外患之下,最好安抚还是南寇。只要我们让出南域,并开始和他们结盟通商,那么南寇就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和我们交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