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北边境,友谊镇,和平酒馆。“哒,哒”兽皮靴与驮马蹄子踏地的声音骤然停止,矮小的身影紧了紧斗篷,借着凌晨稀疏的星光叩响了酒馆的大门。那身影跺了跺冻僵的脚,转过身望着驮马与宽阔的道路,静静等待着。
道路开阔平整,青石砖铺设的大道在战时能容得下四辆马车并排通行。而此时的道路空无一人,地面上薄薄的积雪反射着微弱的星光,显得冷清万分。
矮小的身影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团白气,转瞬冻成冰霜,一闪一闪地折射着星光,马儿也被染得有了几分困意,懒懒地打了个响鼻。
“嘎吱——”店里的小厮提着马灯,朦朦胧胧地推开大门,瞧见矮小背影的行头与驮马,一挑眉笑着脸,道:“客人来得有些晚了,客房已经没有了,店里住的也都是些游商,不过像客人您这样一个人的还真不多见…”
瞧着客人并未理会,只是背身望着街道,小厮笑着脸快步走向驮马,口中依旧不停:“掌柜早就将后院柴房收拾了出来,已经住下好些客人了…摆上炉子一样暖和,客人跟我这边来……呦!您这马准是驮了不少宝贝,等蛮子那边部落打赢了,肯定要大赚一笔……”小厮牵着驮马举着马灯向着后院摸去。
矮小的身影转身,望着突兀出现牵走驮马的小厮,抬手轻撩发丝,取下填在左耳中的炼金耳放,侧耳努力想要倾听些什么,随即又晃了晃脑袋,安静的在原地等待。
酒馆与街道又重归寂静,唯有矮小身影手中那耳放努力地演奏着令人躁动地乐曲,彰显着耳放主人独特的艺术审美情趣。
……
“哎,客人,小店真的没有客房了…您…”终于找见客人的小厮苦着脸,望着斗篷下面貌看不真切的客人。
矮小身影摇了摇脑袋,再次摘下左耳耳放,侧耳仔细聆听。
“…您……喝——这边请…”小厮将马灯往高举了举,以便自己瞪得铜铃大的眼睛能看清这精巧的炼金玩意儿,“…请您在大厅休息片刻,我这就去给您把掌柜的叫起来……”
小厮一面陪着笑脸,一面迅速将酒馆大厅的煤气壁灯点亮,转眼又消失在夜色之中。矮小身影再次望着小厮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轻轻摇了摇头,取下另一只耳放,随意的悬在兜帽的领口处,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
“砰”
铁砂颗粒从蒸汽猎枪黝黑油亮的枪口飞溅而出,蒸汽迅速化作细小冰晶与地面漫起的冰尘融在一起。枪声被贴地肆虐的寒风刮得变了音儿,随即又凭借高空平静透亮的大气向着冰原远处散了开去。
冰原上两串脚印一大一小并排行进着,隐隐约约,正肉眼可见的在被寒风擦去。大的那串脚印尽头处,一个魁梧的男子轮廓显现在帆布披风之上。
“奈恩,动作快些…”,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不仔细很难分辨出声音中的苍老。
”呸,喝咳咳,去他玛丽亚的……“咳出呛进喉咙的冰粒,一边咒骂,老人一边将粘着一层冰碴子的面罩重新戴好。随即将失去温度的高压蒸汽猎枪夹在腋下,艰难地拽下左手的手套。
“来了,老师…咳咳……”,小的那串脚印继续向着远方延伸,尽头处,矮小的身形正拖动着一具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尸体,艰难地走到老人身前。
“麻利些,穿着‘动力Ⅲ’还这么吃力……怎么……热源耗尽了?“老人左手按着腋下蒸汽猎枪的热源舱,丝丝缕缕的火光从他掌间升腾而出,又被寒风吹得缩了回去。
“呐,我瞧瞧…”老人停止住给猎枪充能,迈步走向少年。
少年慌忙解开披风,露出下面的蒸汽外骨骼胸甲,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老人伸过来的左手。这只大手粗壮且遍布皱纹,唯独手腕处的皮肤光滑细嫩,繁复的纹路缠绕铭刻其上,显得诡异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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