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铭文’抽取的能量越来越多,红绿符文在一片乌黑扭曲中,缓慢而顽强地胀大着。同时,卡尔眼中那扭曲如触手的血丝,也逐渐开始萎缩,原本丢失的意识似乎正在缓慢回归着。
像是察觉到了卡尔的变化,红绿符文再次明亮显现,快速发生变化,又再次隐匿消失。而那股原本积聚压缩的力量也变了性质,不在如先前那般暴烈。
时间缓慢流失,卧房中莺声燕语,卧房外寂静压抑。终于到达了某处临界,红绿符文空间刺破卡尔力量的束缚,与外部世界相互交融。
“嘤~”
没有预想的猛烈碰撞,红绿符文与外部世界毫无阻碍地融合在了一起。两方世界交融混合,合力侵蚀着源自卡尔的污染。
就在污染空间被刺破的一瞬间,卡尔视野里原本的三团“不可名状”消失。凭借符文与外部的连通,一股好似花香的诱人气息,在卡尔的感官中模拟显现。
不等轻微恢复神智的卡尔有所动作,红绿符文空间好似有生命一般,将矛头调转向来自外部世界的力量。
符文再度闪烁改变,原本汲取能量的功能也随之变化。将原本压缩的力量,夹杂着从外部空间撕扯下来的丝丝力量,一同搅拌灌注进卡尔的身体。
这股精纯的力量灌注,虽然让卡尔干枯虚弱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些许活力。但是,他那原本随着污染被抽离,而稍显清明的眼神,重归浑浊。枯萎的血丝触手、红绿光芒以及一抹金色,在卡尔眼中交缠翻滚,使得他眼中的疯狂、扭曲与割裂感,更加明显。
力量的灌注并未让卡尔胸口的伤势完全恢复,支撑起依旧破碎扭曲的身体,卡尔的身影在道路上若隐若现缓慢移动。扭曲与撕裂感丝丝外泄,又被从体表各处浮现的红绿符文,拉扯压缩进卡尔体内。
黑金城原本灯火通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巡逻镇守城区的士兵,此刻都在汇聚向城西。
“神罚重炮还未安装完毕,城西不得有失!”
带队士兵高声叫喊,与一众守卫士兵快步奔向城西。
据说城西再次遭到袭击,当时正在站岗的士兵,突然间身体衰老萎缩。紧接着一股冲击波向着四周蔓延,士兵连带哨所一并化作了碎片…
黑金城主街道装饰依旧繁华,明亮的煤气灯柱立在街道两侧。火光照耀下,镌刻‘坚实符文’的砖石路面,昭示着城市主人的强大底蕴。
只是可惜与平日相比,此时的街道少了些许人气。跟随着感知中的花香,卡尔顺着主街道向前行进。
穿过市政大楼洞开的大门,卡尔正对着大楼后门,毫不掩饰地在市政大厅内行走。大厅中,忙碌穿行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圣母神殿的主教,就站在大厅内,笨拙地往肩膀上穿戴‘神罚’外骨骼护甲。这种神殿专用外骨骼,不同于普通的蒸汽‘动力’系列,它们完全由“神力”驱动。也就是圣母神殿宣称的,那位圣母玛丽亚的伟大力量。
“圣母在上,主教阁下‘神罚’火炮架设完毕。”
一位神官从大门外闯进来,高声汇报。他自然而然地绕了一条远路,到达主教面前。
“圣母在上,准备充能。我要亲自前往督战,确保彻底消灭污染源。”
主教自然地侧过身形,让出通往市政厅后花园的道路,拍了拍沉重的防御胸甲。
他架起重型盾牌,昂首阔步地踏上等候多时的蒸汽运兵车。
顺着神官与主教让开的道路,卡尔缓慢的走向市政大楼后院的长廊。他疯狂扭曲的瞳仁此刻正被一圈一圈的红绿符文包裹,章鱼触手般伸展的血丝也向内收缩,缠绕卷曲着与符文一同落入瞳孔深处。
此刻的卡尔,远远看去,已经是和平常人无异。唯有凑近身形仔细注视他的瞳孔,才能稍微找寻到一丝疯狂撕裂之感。
伴随红绿符文的安顿,外部世界不再掩盖卡尔的存在,他自我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明。
……
抬头望向天空,漆黑深邃。卡尔向前几步,过分的平静,让他显得有些诡异。
从地上抄起一片染血的玫瑰花瓣,花瓣水灵洁白,似乎刚刚被人摘下。周围地面上,焦黄枯萎的植株碎屑散落。
嗅了嗅花瓣,卡尔将其收进裤裆,随即抬头眺望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小楼还未熄灯,二层的百叶窗中烛光闪动。
“砰!砰…”
破空声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三声轻微枪响。卡尔折叠身体,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翻滚,将一名刺客应有的敏捷与反应,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套老练的翻滚近身,配合从裆中摸出的匕首。这名慌乱中开枪的巡逻士兵,脖颈处鲜血溅射,转瞬间没了声响。
倚靠在墙壁旁,匕首在卡尔指间翻飞,三枚子弹被他从左肩、小腹与大腿肌肉中挑出。盯着泉涌的鲜血,卡尔保持着诡异的平静,蘸着血液在三处伤口上绘制符文。
符文红绿相间,在伤口处持续明亮闪烁。卡尔原本向外翻卷的刀伤,随着符文律动,被一股无形的外力强行塞回身体,血液也被禁锢住不在泉涌。
看着逐渐“好转”的伤势,卡尔的嘴角露出满意而和蔼的微笑。随手在市政大楼墙壁上,绘制出几个符文。
卡尔站起身,一边快活的与空气聊天,一边缓步走上已经熄灯的小楼二层。
……
运兵车的蒸汽引擎轰鸣,车尾处,主教持盾而立。望着眼前平整的焦土,主教的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圣洁而自信。
“圣母在上,可以确定,污染源已经清除。”
铭刻有‘神罚铭文’的水晶隔离罐中,一团精神遗留卷曲蠕动,不断污染同化罐子内的空间,却无法深处罐子分毫。
“主教阁下,经过粗略分析,这份遗留的确带有外海特征,并且品阶不低于八阶…”
结束分析的黑金城分学院研究人员,强自镇定的汇报着,眼神中的震撼却始终无法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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