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江,横贯西东,起于极西雪山,归流东海。
夕阳余晖之下,平静的江面波光粼粼,宛如染着一层鎏金。
若是在上空看下,会发现这陵阳江面上,画舫就像是遍布棋盘的黑白子,鳞次栉比。
这就是陵阳江啊,空气中都弥漫着酒色与花香!
江起澜一拍折扇,看着眼前这连绵的画舫,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江岳明。
“画舫上的姑娘,都是怎么来的?”
为了梦想努力奋斗的姑娘,这个江起澜可以理解。
但要是逼良为娼,他没有这种恶趣味。
“江家在各地买了不少被父母遗弃的女孩,或是战乱遗孀。”
“起初也只是想要培养一些侍女,没想到这样的女孩太多,江家外城都放不下。就在江上造了些船养着。”
“渐渐的,从江家饮酒闲谈之地,不知不觉成了陵阳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
江岳明淡淡笑道:“我江家自然是看不上皮肉生意的收益,那些梳拢的女子皆是自愿,不过是想日子过的更好些罢了。”
“想要离开画舫也简单,凑齐养大她们的本钱就够了,就算是一般的淸倌儿,唱个几年曲子也够了。”
“还有不少日子清贫的女子,主动上画舫谋生计的呢。”
江岳明解释的很详细,向江起澜说明,这是市场的自然演变,才不是江家蓄意做成的。
因为在江岳明这种典型的世家思维里,主动开风月之所,实在太跌份了。
江起澜点点头,其实要不是因为这算他的产业了,他问都不会问。
“走吧!”江起澜折扇打开,这把墨玉扇骨的扇子,听说曾是老爹常把玩的。
其上是一副出自名家的海上明月图。
两人上了一艘接客的小舟,小舟的船夫满脸堆笑,说着:“两位爷,今儿是上哪艘画舫快活啊!”
江起澜看向江岳明,示意他开始解说员工作。
“江上有三百一十二艘画舫,其中三百艘不过寻常。”
“而那十二艘大舫,各有绝色,近几年来,夺得魁首的,自然是听雪姑娘所在的亭兰居了……”
江岳明眼神之中有一点点祈求。
陵阳画舫那是陵阳……应该说是整个大昭消费最高的娱乐场所。江岳明的俸银虽然不少,但因为他实在太拉胯了,能领的银子根本不能和江起澜相提并论。
留下必要的修行费用外,平时他咬咬牙能上一次亭兰居以外的大舫,因为听雪被评为陵阳四美之一,亭兰居的地位水涨船高。
他倒不是付不起上船的钱,只是付不起上床的钱。
听雪姑娘是不接客的,但不是说亭兰居上的女子都不接客。
江起澜折扇一收,嘴角邪魅一笑。
但他的菱角实在太分明,还隐约有些匪气,想装一波邪魅高冷,不太成功。
“你小叔我像是退而求其次的人?要去自然是去最好的!”
“船家,去亭兰居!”
“好嘞!”船家也是高兴,去的起亭兰居的豪客,缺得了自己的打赏?
他兴头十足的划船,接壤了一艘大船。
这是艘近百米长的大舫,其上装饰华丽,精美绝伦。
可见那美妙歌妓的侑酒举觞,丝竹弹唱的声响使得画舫更具绮靡之色。
船头站着两个婢子,对两人娇笑一礼。
其中一个认出了江岳明,娇声道:“江少爷大驾光临,真使得我亭兰居蓬荜生辉啊!”
江起澜撇了一眼有点尴尬的江岳明。
小伙子,连迎客的婢女都认识你了,你为家族事业,真是付出不少啊。
婢女笑嘻嘻的张开手,说道:“江少爷可是两位一起?那便二百两银子。”
“小叔,这是上船的费用,其他大舫是五十两一人,亭兰居是一百两一人。”
江起澜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他身上最小面额的银票了。
随意的甩给两个婢女,淡然说道:“不用找了。”
婢女顿时被江起澜的豪气闪蒙了!
呵呵。
看着惊叹的两女,江起澜心中冷笑。
都是老爷我的产业,不过是左手换右手。
还能在江岳明的欠账上添一千两,两头赚,双倍快乐!
大豪客啊!
眼看两人要踏上画舫,船家连忙喊道:“两位老爷!船费!”
“哦,差点忘了,船费多少?”江起澜淡淡问道。
船家搓着双手,笑的宛如菊花盛开:“两位老爷如此俊俏,自然是随您们的意思咯!”
“哦,给他两铜板,别跟我说你连铜板都没了。”江起澜对江岳明一声吩咐。
接客的船,这可不是老爷我的产业了。
江岳明的心在滴血,不是因为自己要掏两个铜板。
而是他知道,这位小叔绝对把一千两算在自己头上了。
装是你装的,账算在我头上,你还是个人吗?
握着手里温热的两个铜板,船家第一次那么痛恨……父母为什么把自己生成男儿身。
画舫之上檀香袅袅,丝竹乱耳。
两人被迎进了内间,满目皆是灯红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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