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程家。
经过一夜的救治,程风游的断臂被接了回去。
负责医治的医师看着包扎好的肩臂处,沉声说道:“程少爷,断你臂之人,对于气机的运用简直堪比医师般细致,那人是?”
程风游面色阴沉:“江家江起澜,就是刚从东海来的野蛮子!”
“这话,你在这说也就罢了,出门管好自己的嘴。”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推门进来,冷漠的看着程风游。
“父亲!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居然敢断我一臂!”程风游牙冠紧咬,为了手臂能更好的修复,医师并没有麻痹他的痛觉。
整整一晚上的断臂之痛,让他对江起澜的怨恨愈来愈深。
“还好你是什么都没有做,要是做了,安你一个奸罪,他宰了你我都说不了什么。”程三墨一只大手按在那医师的头上。
逐渐发力……
“三爷……三爷你这是做什么!”
医师惊恐的呼喊。
噗的一声,那颗大好头颅被拧了下来!
程风游眼中也是惊惧,看着自己的父亲。
“大昭明律,禁用乱神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违抗大昭律令!”
那沾满血污的手,按在程风游包扎好的伤口上,按的程风游冷汗直冒,痛的龇牙咧嘴。
“身为我程三墨的儿子,身为黄龙书院的学子,你是要比寻常人更遵守律令的。我这些年身居庙堂,缺少了对你的管教,是我的过错。”
他松开了,然后右手按在左手肩膀处。
咔嚓一声,他居然将自己的臂膀拧了下来!
“父亲!你在做什么!”
程三墨面色苍白,眼神漠然。
“带上我的断臂,天亮就去江家请罪。”
程风游又惊又怒,声泪俱下,喝声:“那什么江起澜,真能让你怕成这样!我程家何至于此!!”
“游儿啊……”程三墨仅有的右手,替程风游擦拭掉泪水。
“这不是怕,是你做错了,留下了把柄。”
“有了破绽,就得及时弥补,万不可在弥补之前再斗!”
“此事揭过之后,你还能是黄龙书院的学子,未来还能登临庙堂。”
“那江起澜说到底只是个白身,这天下是大昭天子的天下,不是江家的天下。”
“你若是想出这口气,唯有在庙堂之上占据高位,再去拿捏。”
“万不可心心念念怨恨,做小女儿姿态,你可记下了!”
“我记下了!”程风游泪如泉涌,深深拜倒,死死抱住父亲的断臂。
我绝不会……绝不会再有破绽!!
……
天亮了。
江起澜从软玉温香中抽身,正冲洗着身子,外头有下人轻轻叩门。
“老爷,外头有人找您。”
简单穿上衣服,打开门对侍女说道:“让厨房炖些滋补的,给我房中送上。”
跟在侍从身后的江起澜想着是谁会来找他。
在陵阳他也没熟人啊?
大堂之中,江起善胖胖的脸上有些难色。
江石龙病倒了,那么家里的一些事就需要他这位家主次子来管了。
他看着面前长跪不起的青年,叹声道:“你先起来吧,我已经派人去唤起澜了,应该快到了。”
青年以头抢地,沉默不语。
等江起澜进门,长年的战斗直觉,让他瞬间闻到了血腥味。
看向散发血腥气味的地方,他看到了跪在堂中的青年。
程风游的气质在一夜之间转变。
从年少轻狂,到如今看到的古井无波。
“在下程风游,特来向江先生请罪。”程风游面向江起澜,抬头说着。
他双手捧起一只粗壮的手臂。
“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听到我做的错事后,自断一臂,嘱托我来向您请罪!”
随后他领起一个染血的包裹。
“此乃炼制乱神散的药师,已被家法处死。”
江起澜面色深沉,随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真及时呢。”
他昨晚在床榻上才知道,乱神散乃是大昭明令禁止的禁药,今天正打算带着它去告一状。
造势之下,说不定能剥了程风游那层黄龙书院的皮,之后对付他就好说一些了。
现在人家父亲都自断一臂,炼药的医师也处死了,昨天自己还斩过他一臂……
况且人家也没有真用上乱神散!这样的情况,去告状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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