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潜渊坐在杏花村前“遥指亭”的酒旗之下,悠闲的敲打着桌面,笑着对身边的蓝衫少年道:“对方在此约战,想必是个风雅之人,我倒是越发期望他早点来了。”
蓝衫少年点头笑道:“但对方指名约战必然有备而来,大哥还是要小心。”
楚潜渊点头道:“的确,我坐在此处总是觉得不安,不知为何这个酒肆隐约透着一股杀意。”
说话间在大路的远端,一个白衣书生在白云蓝天间飘然而至,也不见其如何举步,不期然间就到了楚潜渊两人的近前,白衣书生轻施一礼,对着楚潜渊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在九华一带屡挫强手的楚先生了,在下东方一。”
东方一?!楚潜渊心头不由一震,眼中刀芒一闪,傲然道:“原来是东方大侠,你的名字早已响彻大江南北。不想今日有幸与你一战。”
东方一微笑道:“你这几天把各大剑派的人打苦了,说不得我只好来劝上一劝。楚兄弟年少有为,没必要在这里给梦星辰扛刀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梦老魔头的《梦华谱》且不说是否真有其物,即使有也不是你单枪匹马能抢的。”
楚潜渊看着东方一,这个九年来如彗星一般崛起于江南的不败强者,原来只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他自己也曾想过要挑战东方一,却不知道这一战会如此快的到来。
楚潜渊淡淡一笑道:“《梦华谱》并不是对谁都有吸引力的。相较而言楚某还是更渴望与东方兄一战。”
东方一轻拍酒旗的旗杆,微笑道:“但是你我之战却要赌一个东道。”
楚潜渊点头道:“请说。”
东方一看着眼前的两个青年,沉声道:“败者留此七日,不得离开。”
“好!”楚潜渊断然道。
他身边的青衫少年却道:“大哥你留此地七日,对其有利,他留此处我们有什么好处?”
东方一微笑道:“如此,若我败了,就直回金陵如何?”
楚潜渊摇了摇头,道:“天下豪强众多,也不多你一个,就已留此七日为赌注。”听他这么说,青衫少年也就不在多言。
楚潜渊步出“遥指亭”一拍腰间的血红宝刀,喝道:“请!”
东方一长笑一声,飘然站在楚潜渊身前三丈的地方,负手向天,清风吹来衣袂飞扬……
站在不远处的蓝衫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东方一的气势比楚老大要强好多,楚老大的刀能够打败这么强大的对手么?
楚潜渊默默的看着东方一,对方的站姿看似随意,占据的却是这空地上地势最稳之处,立在那里仿佛就站在了不败之地,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按着刀柄的右手青筋暴了两下,楚潜渊的目光落在东方一背上那口淡蓝色的长剑上,要等待攻击的时机,一定要等!
眼前的刀手不是普通的刀手,东方一看着蓄势待发的楚潜渊心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原以为对方在前些时候连胜鼓舞下,一上来就会狂攻,没想到楚潜渊的气势只是高涨了一下,却没有动手。你既然蓄势待发又怎能不动手?我已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就这么在“遥指亭”外对峙着,初时也不曾引起注意,因为“遥指亭”外这种事情也不少有,传说“遥指亭”的掌柜本人当年就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侠。但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两人依旧保持这个距离,酒肆内的人也不得不注意这两人了。
攻出去还是继续等待呢?楚潜渊注意到东方一身后的太阳已经不再炽烈,令人心动的夕阳正以其独有的凄美缓缓告别尘嚣,楚潜渊莫名的生出一种感觉,眼眸中狂热的神采飞扬而起,人与刀化作一阵飓风席卷奔向东方一。
突如其来的攻击在东方一的眼中满是破绽,为什么要如此出招?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东方一在心中满是疑问的状况下,大喝一声,呼的一拳迎向楚潜渊的刀,“卡”拳刀相撞发出古怪的声音,两人同时身体一晃……
锵!两道光芒同时在两人的手中炸了起来,楚潜渊拔出了血红色的宝刀,东方一手中也多了柄森寒的长剑,“当!”刀剑相交绽射出夺目的星花。东方一忽然想到江湖上前辈所说的:“宝剑遇着金刀才能碰出灿烂的星火。”这是我的战役么?东方一念及到此发出一阵狂笑,身体临风而起……传说中的“流光清影”身法就此展开,人在半空中舞动长剑从四面八方攻向楚潜渊,剑招大开大合如江河奔流一般滔滔不绝。
楚潜渊眼见对方飞身而起,抢跨半步立于东方一之前立足之处,横刀于胸将对方的长剑生生的隔开,挥动宝刀将自己的全身团团护住。
青衫少年沉吟道:“若说楚老大方才蓄势待发不能持久,如今东方一这样的狂攻应该更不能贯彻到底,究竟是什么让他放弃自己的优势,猛地进攻呢?”
身在其中的楚潜渊却不这么想,无论是方才的对峙还是现在的进攻,东方一都做出了合理的选择,他的刀碰对方长剑就仿佛接触的是千钧大锤,若是这么挨打下去一定必败无疑,但是对方一定还没有出绝招,楚潜渊冷冷的一笑,暗道:“快出绝招吧,没有真东西是赢不了我的。”
东方一自从展开攻击后,人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剑与刀的每次接触他都能自然的借力向上弹起,在他眼中胜败只是时间问题。“很强的韧劲,在这招‘八部天龙降雨’的攻击下仍保持完美的守势,的确是个可怕的刀手。还是尽快结束吧!”念到此处,东方一深吸一口气,身在半空又拔高三尺,长剑划过空中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鸣叫声,长剑在落日的余辉下于长空间全力击下……
楚潜渊抱刀于胸前,心中轻轻一颤,眼前的招式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根本无从入手,但他随即展颜一笑,手中长刀挥手送出,暗红色的刀影如层层波浪展开,瞬间又和为一体,义无反顾的迎向空中的长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吾往刀。
“咔……”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刀剑相交处传来,“砰……”楚潜渊脚下的地面破裂开来,噔噔噔楚潜渊后退了五步,而东方一那势在必得的一剑终于被封堵而出。
看着面前额头略有汗珠,但衣衫丝毫不乱的东方一,楚潜渊沉声道:“楚某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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