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大门喘着气,林曌低声道:“你不是胡长街。”
杜郁非低声道:“商先生知道我不是胡长街。你先安心做事,上三楼的门别折腾那么久了。”
林曌眉毛一扬,想说些什么,忽然从前面一幅山水画中走下一个玄袍文士。那人相貌典雅俊秀,蓄有短须,看着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间又仿佛历经了千年的风雨,集儒雅与沧桑于一身。
他们这才看清二楼是一间书房,除了成排的书架外,还收藏有各种字画。有的一看就是名家作品,另一些则是灵气十足,却又颇为怪异的笔墨。
“楼下的那柄剑疯很久了。二位不必介意。”文士微笑道,“因为他原来的主人就是疯的,据说一天要疯三次,所以叫张三疯。”
“那果然是三丰真人的佩剑。”杜郁非苦笑道。
“三丰真人?不过是个疯道士罢了,整天就知道打架惹事。”文士道。
杜郁非道:“那你是谁?”
文士笑道:“我叫王凝之,只是无名之辈罢了。”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林曌忽然皱眉道,“王凝之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东晋王右军的第二个儿子,就叫王凝之。你不可能是那个王凝之吧?”
王凝之笑道:“你既然进来这琅琊轩,这世上还有不可能的事吗?”
杜郁非悄悄瞄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向上的大门紧闭着。
但他这个动作,也被王凝之看在眼里,文士笑道:“这座小楼不常有客人,若二人不请自来,那在下也少不得留二位多住几日。”
“人说王凝之是琅琊王氏的酒囊饭袋,就凭你如何留我?”林曌冷笑道。
“酒囊饭袋有什么不好?至少吃喝不愁,落得逍遥。”王凝之并不生气,转身摘下他走下来的那幅画卷,笑道,“来,二位来此坐坐。”
一阵怪异的吸力从画卷上发出,神奇的一幕发生,林曌忽然变小飞向那幅画。但一道红光闪起,林曌在赤色甲片的庇护下,身子重新变大,红光将那阵吸力阻挡。王凝之淡淡一笑,低声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画卷一震,四面八方皆是气浪。林曌掌心的甲片震落在地,杜郁非急忙出剑,踏雪剑化作冰龙扫向图画。
“以有涯对无涯,殆矣。”王凝之的画卷收起了林曌,转而罩向杜郁非。杜郁非使出“白驹过隙”,接住了落地的甲片,甲片和踏雪剑合起来的力量,使他反手一剑竟然抵挡住了画轴。
“龙血洗剑,果然是那条小龙的弟子。”王凝之收起画卷,一指点向杜郁非。
杜郁非沉下心,突然不退反进向前冲起,飘逸桀骜、无拘无束、灵动无双的一剑,以无双无对、睥睨天下之态刺出!王凝之只觉剑芒一晃,剑锋居然穿透了他的掌心,突破所有的禁制直贯入胸膛。
“咦?不对!这不是《妖典》的招数。这是大、艰、难、书!”王凝之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整个人忽然消失于风中。
杜郁非一愣,随手捡起画卷,但不知如何释放林曌。
这时,王凝之又一次出现在书房正中,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杜郁非,低声道:“太有趣了。再来再来!”
那势在必得的一剑就这么失败了?杜郁非转身就走,毫不迟疑地奔向三楼。
王凝之手做执笔状,冷笑着轻轻一划,远空响起一道惊雷,二楼通向三楼的阶梯瞬间崩塌。而杜郁非去势不减,仿佛破空而出的箭头,猛撞向三楼大门。
“你以为那门可以撞开?”王凝之跨前一步就到了杜郁非的背后,举手拍向对方后心。
但这时,三楼大门忽然打开将杜郁非接了进去,随后又立即关上,只把王凝之阻挡在外。王凝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怒地一甩袖子,嘭!周围的空间一阵晃动。他深吸口气,面色恢复如常。
“杜郁非,原来是你。”当杜郁非恢复意识,看清周围环境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干涩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架子上亮着一盏油灯,油灯上闪烁着一个七寸左右,憔悴虚弱,两目寒若鬼火的凄凉身影。
“你是?”杜郁非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他更看清这个人的确是站在灯火上,而且身形比正常人要小上好几倍。
“我是七星镇魂灯上的灯灵。”老人微笑道,“因为今日看见那条老龙来找杜晋玄,觉得会有特殊的事发生,才卜了一卦,结果发现下一个访客是你。”
砰砰砰!屋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杜郁非皱眉看了眼楼下,那把古剑此刻也到了二楼,正和王凝之一起敲打三楼的大门。
“不用担心,你的来意我已清楚。你要我去救琅琊仙子王道韫,此事可为。但老夫久未与尘世接触,需要点时间恢复体力。”老人看了看四楼的大门,“只要上面那几位不出手,凭下头那两个一时弄不开这道门。我知你有许多疑问,何不问来?”
“请教您尊姓大名?”杜郁非脑子里千头万绪无从理起,只得将此作为第一个问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