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把所有人的问话笔录看了两遍,路宗雨和莫风洋同时提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本次行动唯一的女人岳梦瑶在地穴外并未入内,而棺材里埋伏的张云涛是男人。
“所以这个声音,或许是幻觉?”厉强道。
“两个人产生同一种幻觉?”袁彬指着记录道:“这两个人从地穴被救出后,甚至都没碰过面。”
“这些孩子的笔录,我前后做了两遍。莫风洋表现得略有些烦躁,似乎是在昨晚受了点刺激。我没想到的是路宗雨居然和他说出一样的话。”厉强慢慢道,“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但也无法解释,玄武柱是如何损坏导致地穴塌方的。更无法解释女子的声音来自哪里。”
“孙观回来了吗?”袁彬问。
“回来了,回来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锦衣卫从外面小跑进来,他抱拳道,“我仔细查看了地穴,玄武柱的确被动了手脚。柱子被破坏得很严重,无从判断是从上头开始断的,还是从下面开始裂的。但有一点,通常这样的承重柱子,只有从下面断裂才能具备那么大的破坏性。”
“玄武柱本来就被动过手脚,一旦他们完成任务,埋伏的张云涛会引发机关,烧掉最底层。”袁彬慢慢道。
“我观察到的是,他们埋伏的火药最多毁掉两层。另外就是引发机关的位置,可能第三和第二层都有。”孙观认真道,“要搞破坏可以提前做手脚,而不一定是当时在最底层的人做的。”
“但要触发之前动过手脚的地方,还是要在底层才能做到吧?”厉强问道。
孙观道:“只能说确实是人在下头的可能性更大些,但他把二三层弄塌方了,有谁能保证石头掉下来不砸到自己?”
厉强道:“这却不然,事实证明三个进入底层的学生,只死了一个,而活着的两个也没受重伤。”
“这么一说,有没有可能目标原本就是王成林?他的死并非意外?”孙观笑道。
厉强道:“王成林是作为向导,临时加入小队的。他平时和这队人接触不多,没有仇怨。”
他们平日里在南镇抚司衙门,就是这么一对搭档,遇到多疑难的事都能解决。两个人自顾自讨论,说了有一会儿,厉强才想起来袁彬就在上头坐着,有点尴尬地抱拳道:“袁大人怎么看?”
袁彬道:“我们要重新总结一遍眼下的情况。首先,孙观,你认为玄武柱是怎么被破坏的?”
孙观道:“有人提前松动了地基,并且在厚重的石柱边沿埋了火药。火药被引发后,石柱毁损。但在二层和三层都能找到火药残渣,所以还不能确定是哪边动的手。”
袁彬又道:“然后,本次案子死了几个人?”
厉强道:“两个人,王成林和张云涛。”
袁彬道:“两人同是被大石砸死的。可这里有个很简单的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问题。和王成林相比,张云涛死的更蹊跷。现场勘查得到的结论是,他是被封死在棺木内。但按照张云涛的身手,若非先失去行动力,是不可能被关入棺木的。”
“这……袁大人说得对,但若是这么看。”孙观道:“那就有可能本次袭击的目标,其实是张云涛。若是这样,就有了更多的可能。这案子真复杂。”
袁彬道:“不,我并不这么看。”
厉强皱眉道:“大人的意思是?”
袁彬道:“这队人半年前在青城山出过一次事,如今再次出现这种死了两人的案子,绝非巧合。不过孙观说的没错,这案子很复杂,不能漏了任何一条线索。我们现在分两路调查,孙观,你负责调查张云涛在死前这一整日的行踪。厉强,你调查这个小队。我们做排除法,先把最不可能的人排查掉,剩下的就是凶手。”
孙观道:“我要补充一条消息。这些孩子似乎很团结,鉴于我们没有命令他们不许交流,所以他们在路宗雨的笔录结束后,就回去开会了。”
“开会?”袁彬怔道。
“据说是想自查凶手。”孙观笑了笑。
袁彬笑了笑,摆手道:“不,那只是行动结束后的例会。任何队伍受此重创,都不可能那么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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