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要掠上墙头,杜郁非也动了。二人在半空连变三次身法,管家终究慢了半步,杜郁非一剑扫向对方后颈,但管家依然不管不顾的向上急行。
突然!一点寒光直奔杜郁非的眼角。杜郁非目光收缩,于风中轻摆让过暗器,剑锋速度却是不变。
管家闷哼一声,身子一歪,肩膀硬受一剑,攀上飞檐。杜郁非紧接着踏上围墙,一个头发花白,玄衣傲岸的身影,挡在了他和管家之间。
“你……”杜郁非一怔,面前这人似曾相识,但他却想不起来。
“锦衣卫北镇抚司,杜郁非。”那人扬起眉头,看着踏雪剑,淡淡笑道,“好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杜郁非问道,对方尽管头发花白,但实际年纪并非很大。
玄衣人道:“据说你明察秋毫,足智多谋,想来定能查到。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目标不只是郭资。”
太师府周围越来越多的锦衣卫聚拢,放眼过去足有两百多人。
玄衣人目光扫向府门远端,笑道:“原来你把郭资带在队伍后方,而不是坐在轿子里。”他手臂一抬弩机触发,一连七支弩箭同时射向门洞处的郭资。
杜郁非面色一变,翻身跃向府门,后发先至,踏雪剑舞成一片剑雨,将弩箭尽数拦下。但这么一来,玄衣人已消失不见。
“快走,回府!”为了保护郭资,特地前来坐镇的赛哈智恐惧地看着屋檐上那玄衣傲岸的身影,失态的吩咐道。
与其同车的徐恭纳闷地看着对方,他从没见过老大人如此失态。
“不是回府,立即进宫,进宫!”赛哈智又道。
徐恭顺着他先前的目光望去,然而他只看到一个浅浅的背影。
同样失去敌人踪迹的罗邪,诧异地看着赛哈智的马车,不明白这刚来的老头,为何要匆匆离去。
刚才那个人……为何那么面熟?而且那身打扮,像极了当年父亲的穿戴。
杜郁非进入郭资的书房,认真道:“老太师,敌人异乎寻常的棘手。你仍旧不愿意告诉我他们是谁?”
郭资苦笑道:“杜大人,老夫不告诉你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时隔多年,老夫一直希望这个担心不要来。另一个,就是这批刺客和你手里的踏雪剑有关。”
“和我有关?”杜郁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郭资道:“不错,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批刺客是‘锦衣夜行’。”
杜郁非当然知道“锦衣夜行”,尽管自从多年前那场变故后,锦衣卫已没有了“锦衣夜行”这组人。但在很久之前,“夜行组”绝对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官方刺客团,那是属于锦衣卫自己的刺客团。而杜郁非的生父,陆天冥,就是夜行组的组长。
被这么一提醒,杜郁非赫然想起了那个玄衣人,那个人在很久以前就是陆天冥的手下。他时常出入陆府,替父亲传递消息。甚至可以说,一年中杜郁非见这个人的次数,比见自己的爹还多。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呢?他还是想不起来,这一切真的是太久远了。
郭资低声道:“老夫不知你和陆天冥什么关系。但真心希望刺客不是他们。”这是他第二次提到不希望敌人是夜行组。
杜郁非认真问道:“您和夜行组有什么过结?”
郭资苦笑道:“你可以自己去查。这种事锦衣卫的卷宗里一定写的很清楚。”
有必要这么支支吾吾吗?但对方位极人臣,杜郁非并不能将老头子带回诏狱拷问。他走出书房,苦笑看着罗邪、袁彬、程求败,摆手道:“是‘锦衣夜行’。”
袁彬倒没什么,罗邪和程求败都倒吸一口冷气。程求败更面色古怪地看着杜郁非。
杜郁非摊手道:“尽管我有踏雪剑,但我真的和陆天冥不熟。”
不熟……袁彬觉得有些好笑。但他想想自己和父亲袁忠的关系,再想想,杜郁非这辈子一共也没和陆天冥待过几天,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为保证郭资的安全,杜郁非将所有人召集到郭府,在此研究对策。
苏月夜从北镇抚司搬来一车的卷宗,低声道:“这是郭资、冯永和项君天的卷宗。但关于夜行组的,只有这些。”她指着一个小盒子,苦笑道,“然后,这是陆天冥的。”
关于陆天冥的记录大约有三十来页。他们并没有让程求败参与会议,所以在说到陆天冥时,不用顾忌什么。
“居然有三十多页,我去查过卷宗,分明只有一页纸头。”杜郁非看着父亲的档案吃惊道。
苏月夜道:“每个人都会关心自己的过去,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他的情报。以防万一哪天你会想知道,那时候你可能会问我。”女人微微侧过脸,避过杜郁非的目光,又道,“我这里项君天、冯永、郭资的卷宗很全。对比后,我发现郭资和冯永的确和夜行组有过结,项君天则没有大问题。不过侠客山庄和唐门似乎发生过冲突,这一条我会具体去问程求败。”
杜郁非道:“郭资、冯永和夜行组有什么过结?”
“这我知道一点。”罗邪道:“郭资早在永乐朝就执掌了户部,他是非常排斥锦衣卫的,尤其是不愿意拨款支持夜行组。他认为锦衣卫本身的权力已经过大,密探加上刺客,还无人监管,必定酿成大祸。他发动自家的力量,连续弹劾锦衣卫,主要针对的就是陆天冥。”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杜郁非奇道。
罗邪道:“我们修罗宗是刺客组织,对刺客组织必须有所了解。后来发现陆天冥是你爹,我回去又多补了一课。至于冯永,人家都说他是锦衣卫和皇帝间的桥梁。其实他算是皇家派在锦衣卫的监军。永乐二年的时候,他突然放弃支持锦衣卫,在各条线上都成了锦衣卫的敌人。照道理,他应该和你爹关系很好才对。”
“永乐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杜郁非拍着卷宗道,“那一年的卷宗是有大量缺失的。一定是大内刻意隐瞒了什么东西。”
苏月夜平静地递上了一封密件,里头是一页手札:“撤销‘锦衣夜行’”。
“这……是太宗皇帝的御笔。”袁彬沉声道。
苏月夜道:“不错,这是仁宗皇帝的御笔。”
杜郁非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若你已理出来龙去脉,就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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