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杜郁非才露出凝重的表情,低声道:“这次的差事不好做。”
“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袁彬沉声道。
杜郁非将在大内了解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将金英给的名单交给苏月夜:“核对一下,看和我们之前理出来的有什么差别。要保护的人很多,而敌人又格外强大,所以死守是不行的。我要想办法诱出刺客。”
苏月夜道:“你找到什么突破点了吗?”
“胡濙、赛哈智、冯永是最后在泉州见过我爹的人。”杜郁非道,“所以胡濙和赛哈智一定是刺客的重要目标。另外有一个人我们要查,日月神教陈普生。我要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罗邪道:“查他的原因是?”
“除了刺客外,陈普生是我们了解当年真相的唯一线索。”杜郁非道。
罗邪眯起眼睛道:“当年的真相只是对你很重要,对别人并不重要。如果只是杀刺客,是不需要知道真相的。”
杜郁非一怔,苦笑道:“你说的对。那么这两件事要分开做,尤其是在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陈普生会在哪里,他若不在京师,那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罗邪道:“陈普生的事,我派人去查。下面你能说说对付夜行组的计划吗?”
杜郁非道:“第一,官员的行动必须一切如常,若刺客进入静默状态,我们就不好找了。”
“也就是要有诱饵。”袁彬道。
“第二,全城扫荡要继续,只要和唐家沾边的,都抓入诏狱。那个武泉审的怎么样了?”杜郁非问道。
“很快会有结果。”袁彬道。
“第三,我总觉得侠客山庄参与的有点蹊跷,要查他们。第四,找到在远洋船队待过的人,我要知道夜行组在船队的情况。”杜郁非苦笑道,“人手可能有点紧,而且时间更紧。大家辛苦下,下面我说一下诱敌的布置。”
早朝正常进行,那些没有被波及的朝臣在下朝后,急急忙忙地回去府邸。在朝房值班的胡濙告知众人,这几日没有太紧要的事允许请假,这让老臣们松了口气。名单上的每个老臣,皆有一队锦衣卫保护,这可是他们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胡濙和郭资一起,邀请了十个老臣晚上在年华楼喝酒,回忆当年的事。
“这些人真愿意去?”路弈小声问。
袁彬道:“今晚不去,以后就不保护他们。谁会说不去?”
“刺客显然也会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们真会来吗?”路弈又问。
“若是不来,夜行组就吓不到京师的人了。”袁彬冷笑道。
胡濙的记忆力奇好,他用半日的时间将所知的属于夜行组的刺杀行动记录下来。目标、过程、意外、变化,做成了一个三十多页的卷宗。
夜行组最喜欢高调的刺杀,也就是将暗杀,变为“明杀”。他们会先通知目标,再堂而皇之的将其杀死。这在“靖难”时期,曾让建文帝的京师风声鹤唳。
唐五、唐四,在那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唐五尤其骄傲,他曾经事先下书,告知建文帝的大军副帅,表示当日一定会取其人头。对方严阵以待了一整天,却发现原来唐五早就潜伏在其身侧,最终身首异处,而身陷重围的唐五也受伤十余道。唐五曾因这种行为被陆天冥多次批评,但他乐此不疲。不过也的确打出了夜行组的威名。
“所以你觉得唐五一定会来?”罗邪问。
“是的。”杜郁非轻声道,“但这只是胡濙对夜行组的了解,并不是我们自己的经验。”
“若是那老爷子的想法,我觉得可信。”罗邪笑道,“骄傲而嗜杀,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手王吗?我大师兄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唐五。他说靖难时期没有人不怕唐五的,唐五的凶名甚至在陆天冥、张玉、宋睿文之上。”
“这个天下,本事大的人太多了。”杜郁非看着罗邪绝美的侧面,小声道:“一旦不顺利,婚期也可能受影响。”
罗邪白了他一眼,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反正我也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
“我在乎。”杜郁非道。
“我知道。”罗邪嫣然一笑,“但我们过的一直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杜郁非轻轻吸了口气,看着下方的程求败和魏闲云,慢慢道:“山庄的人来了。白道武林已经摆出了姿态。”
“右军街是他们的地头,你为何怀疑他们?”罗邪道。
“只是觉得太巧,他们找袁彬的时机太巧。而且我确实没查到项君天和唐门有何过结。”杜郁非低声道,“我不喜欢巧合。我们一年和他们也不过联系一两次,那么巧这次会主动找上来?”
“但山庄应该不会造反的,刺杀朝廷重臣无异于造反。”罗邪摇头道,“而且若他们真有问题,我们这边人手就吃亏了。”
杜郁非道:“不示弱一点,他们不一定动手。”
袁彬悄悄来到他们身边,递上了刑先生拿到的武泉的供状。
杜郁非看了眼报告,武泉承认是接受唐满邀请前去助拳,原本并不抱着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碍于自己“小武林”盟主的身份不得不去。他交代,自己是在城东晓月楼和对方见的面,然后在唐门的六分巷并未见到其他人。
“让东厂查一下晓月楼。”杜郁非收起供状,笑道:“武家公子没有被弄坏吧?”
“弟兄们有分寸的,无大碍。我们也不想得罪武府。晓月楼,我没记错的话,是侠客山庄的产业。”袁彬看了眼大摆宴席的花厅,问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夜行组很骄傲,但一定不蠢。他们不会在这里强攻。”杜郁非道,“我猜他们会等散席的时候动手,但主要目标有点难猜。不过若是散席时候动手,在席间就该有刺客进入年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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