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聊完,尤莉丝准备离开时,她突然转过来对宗吾抿唇一笑,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揶揄的说道:“放心,小.......塞缪尔少爷,我们不久后还会再见的,不要想我哦。”说完踩着精致的小皮鞋走了。
关上房门,甚至都能听到走廊上远去的笑声,连马尔温厅长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切。
宗吾强压住反驳的欲望,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又听到马尔温真诚的说:“抱歉塞缪尔少爷,希望你能原谅尤莉丝粗鲁的行为。不过,相信我你还小,不必担心。”
这下,宗吾内心的羞愤瞬间喷薄而出,没有忍住讥讽道:“哦,是吗,马尔温厅长这么肯定,一定是过来人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吹毛可闻。
现在好了,完蛋了。
宗吾默默的想到,恨不得时光倒流将刚刚的自己暴打一顿。嘴这么欠,难怪自己没朋友。
朋友,自己没朋友吗?好像不对,那他叫什么名字?
宗吾思忖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决定还是由自己来打破尴尬,他试探性的问道:“马尔温厅长,我是叫塞缪尔吗?那......我姓什么?”
马尔温戴着眼镜后的眼睛如鹰隼般直直地盯着宗吾,看得他心中发毛,却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并没有问错,便坚定的回视过去。
片刻之后,马尔温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用一种凌冽到冷酷的声音说道:“现在你是叫塞缪尔,至于你的姓氏......抱歉,你还不具备它拥有的能力。”
“这叫......什么话啊。”
宗吾怔愣住了,喃喃的说道。
“那我的父母呢,我都失忆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在哪里?”
马尔温也有些无奈,每天需要他批复的问题不知道有多少,偏偏在面对一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孩子屡屡被问住。
现在这种失忆的情况,想必那位也没有料到吧。
他看着半撑在床上,试图用被子保护自己的男孩,脸色苍白而又显得十分脆弱,语气不自觉地放缓,刚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他换了一种温和的方式向男孩阐述,不想让他过早的接触到黑暗的现实。
而这一切,他都不该说的。
“你的母亲她生病了,我们将会把她安置在最好的疗养院里,派专人负责照顾。而你的父亲他很忙,于是便让我过来代为问候,希望你能理解他。”
马尔温自知失言,立马说道:“塞缪尔少爷,你才刚刚醒过来应该多加休息才是,衣服和食物我待会儿会让下人送过来的,有什么需求摇铃立可,预计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回到以弗所了。”
嘱咐完一切,马尔温就想离开,宗吾立马叫住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充满期冀的眼睛,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马尔温厅长,我的......父亲,他有没有什么话是想让你告诉我的?”
马尔温闻言,脚步停顿了一下,老实说道:“没有。”
“咔嚓”门锁合上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只剩下宗吾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夜晚便在这一片静谧中悄然降临,繁星缀在幽蓝的丝绸上,巨轮像和风在辽阔的大海间泛起涟涟的波光,海风裹挟着咸咸的味道,吹起窗边的纱幔,发出簌簌的声响。
宗吾突兀的睁大双眼,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已经是没了睡意,他手肘支起上身,然后慢慢的靠在宽大的床头,乌黑的短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更加称的他侧脸柔和,面色苍白。
房间里面没有点灯,但是宗吾没有丝毫不适,他的身体、眼睛比他的大脑更加诚实,黑暗与孤独是隽刻在骨子里的。而黑夜,是一个人思维最活跃最发散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
他又想起了在梦里的那个名字——塞缪尔,如果塞缪尔是他,那马尔温厅长为什么说是现在,难道说他以前或者以后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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