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汤咕咚咕咚冒着泡,白喉翻滚。江牧云没有再尝试,青年似乎也不介意,独自埋头。酒是小镇最寻常可见的烧酒,烈得很。因为苏酒的缘故,他对酒还算熟悉。
“……流水镇这桩山水故事,礼部早已记录在案,算是乐见其成。”
青年吃了半饱,接着最开始的话说起来,故事里,好一对苦命鸳鸯。太过绘声绘色,显得不真实。
“忘了说,在下礼部判书司签押车殷。”
江牧云就要离席,车殷比他还要“紧张”起身,连连摆手,“坐下说坐下说,别见外。”
江牧云心想我哪里敢跟你见外,实在是判书郎名声在外,闻之莫说小儿啼哭,就是山上某些谱牒仙师也要打个寒颤。
大离当今皇帝上台后推行山上山下一体,对山上仙人限制颇多,为此特意命礼部成立一位郎中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判书司,专门处置山上神仙事。当中有签押房负责搜寻可供培养驱使的修道种子,有秘书房分文秘书郎负责敕封山水,武秘书郎与山上讲规矩。
兴许应该庆幸的是眼前这位车殷并非那些臭名昭著的武秘书房郎。
江牧云到底是小地方来的,有些慌张才正常。挪了半边屁股坐了回去,车殷捞了一片黄喉,搁在料碟里蘸了又蘸,说到:“江公子既然有殿下亲自给的无事牌,只要在大离境内,尽管横着走。”
江牧云苦笑,竟然还有这般叫人作死的。
“景歆的情况有些特殊。”将那片黄喉送进嘴里,车殷换了话题,说到,“如果江公子愿意用那块无事牌交换,我可以做主,那位蒲河水君放弃这桩婚事。”
车殷眼神直勾勾的看了过来,不像是说假话。
江牧云好奇道:“我为何要帮她?而且一块大离想要收回去的无事牌,好像也不简单吧?”
车殷一时泄了气,说到:“无事牌就只是无事牌,并无什么不简单,北方稳定下来之前,这种牌子发出去的只多不少。”
“车前辈不妨直说。”
“这声前辈倒是折煞了。”车殷抖了抖大袖,“总之,只要江公子愿意拿出无事牌,莫说景歆可以解脱,在下也将亲自送你前往云上城。”
江牧云问到:“难不成前辈认为我走不到云上城?”
车殷眼含笑意,“山水迢迢,很难说。”
“原来如此。”江牧云取出那块无事牌递了过去,说到,“倒是不用前辈奔波了。烦请向上边说一声,江牧云就只是江牧云而已。”
车殷接了过来,笑到:“真就这样爽快的答应了?”
“不然?打不过前辈啊。”
“这话听着就很舒心了。”车殷灌了一口烧酒,提醒道,“过了蒲河,就不要去龙州了,一直往东去儋州,届时再坐船往云上城即可。”
“多谢前辈。”
“好说好说。”
……
江牧云离开酒楼回到客栈,景歆竟然在屋里,而且神色不善,很有变作厉鬼的可能。
她恨透了眼前这家伙,多事。
江牧云没说话。
景歆咬牙道:“我记着你了。”随后飘然而去。
江牧云讪讪。收拾行装,离开流水镇。
镇外行亭,江牧云刚刚穿过,亭子上方,车殷带着景歆现身,不多时那位蒲河水君从远方赶了来。
车殷拧着眉头,随即打趣到:“我以为你至少会提醒他一句。”
景歆道:“我跟她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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