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山横亘子洲东南,成环抱之状,主峰就在子洲之外,是山上宗派明镜山的祖庭,因为其与俗世牵扯过甚,可以说是大离烟火气比较重的几家宗派之一,有着这份香火情,明镜山在大离的日子,算是过得比较好的那一小撮。
江牧云早前购置的山水邸报里,提及了不少。如今走在这深山老林,再有先前那座凭空而现的古宅,情况堪忧啊。
江牧云点了一张引路符,瞬息而灭,无奈之余,持续“鬼打墙”。回头看去,那二位“路友”已经不知所踪,姑且祝福两人好运吧。
山水故事里,只要不是遇到那种穷凶极恶的厉鬼,大都还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露水姻缘。于那位范兄,说不得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江牧云甩甩头,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闲心打趣旁人。
再次燃起一枚引路符,这次成功了。心里头默念了一句“百鬼辟易”,跟着浮在空中的引路符,往那迷雾深处过去。
不久后听得水声,迷雾褪去,江牧云身在一处小溪边,只有一座茅庐,不像是先前看到的那处大宅。
溪边架着一支竹竿,有垂钓者。
江牧云看了一眼不知源头的小溪,这水里能钓起鱼来?
引路符已经熄掉,未曾燃烧的一半落在地上,就只是半张残破黄纸,没了丝毫“神意”。
倒像是某些仙家前辈的“小道场”。
鱼竿一侧还有一只炉子,炉火已灭,其上的铜壶安安静静的搁着,并无茶具,真不知道那位垂钓者,是否直接举壶为饮。
江牧云回过神来,吓了一身冷汗,竟然揣测一位不知深浅的山上前辈,若是给人寻到一点心思涟漪,可不是眼下的他能够应付的。
与此同时,一处以大神通隔绝而出的小天地间,一位紫袍老者握着一只轻巧小壶,壶口吐雾,氤氲而开。老者对面,一位红袍女子右手捏着一枚竹叶,作势欲投。
红袍女子脸色煞白,毫无生气,一双本该清丽的眸子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月色,仿若一层血雾,凝而欲出。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色骤冷,“老不死的真要跟我过不去?”
老者叹了一声,悲悯道:“夫人何必执著?”
“执著?”红袍女子冷笑道,“你一个明镜山祖师级的山上谱牒仙师,放掉尊位,在这深山枯坐百年,与我作对,岂不执著?”
老者嘴角动了动,说到:“老夫既在,便不会叫你再害人。”
“嗤,老头儿,你怎么不转去修佛?还修个什么道?”
持壶老人摇了摇头,没有做无谓的争执。
红衣女子撇了撇嘴,无可奈何。
另一方,范亮与刘景华离了深山,回到行亭,就在两人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阵山河倒转,画面再回到了最初看到古宅的地方。
范亮冷汗立时下来了,刘景华铁青着脸,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妄之灾,刘景华吐槽道:“寻个屁的的仙。”却是从地上捡了两根木柴,递了一根给范亮,念起圣贤书里的篇章。
范亮身受感染,红着眼背得比刘景华还要洪亮,只觉着那些绕脑筋的圣贤文字,真他娘的悦耳动听。往常刘景华都说丝竹绕耳,余音绕梁,莫外如是。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范亮嗓子沙哑,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可怜他背了记得的几乎所有篇章,这已经是第十篇了吧。
一旁的刘景华都忍不住侧目,若非如此险境,何以见范兄如此好学一幕?
“舍其所以参,而愿其所参,则惑矣!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阴阳大化……刘景华,你他娘的倒是背啊,老子不记得后边是啥了……”范亮委屈得不自觉的掉眼泪,刘景华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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