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戮的气焰何等惊人,但见狼牙铁棒如同一条乌金色的长龙奔腾而出,声势雄壮,凌厉逼人,旁观者亦大受震撼,唯独那当局者林霄却似浑然不察,双刃在手,巍然而立,不躲也不避。
那布满了尖刺的棒头离他胸口仅余寸许,眼见一场裂胸碎膛的大灾祸顷刻便至,司马灿只道此招定能得手,暗笑道:“哼,就凭你也配当我师傅?去阴曹地府给阎罗王当师傅罢!”
肩膀一挺,双臂前送,一棒直戮到底,风声呼呼好似虎啸龙吟,这招足足十成劲力的猛攻已凛然击出!
然而这本该将活人当场毙死,且令其死状不堪忍睹的一招,竟全然未打中人身,司马灿全力以赴、志得意满的一招扑了个空,迷惑、不甘、愤怒等情绪顿时如洪水般涌上了心头。
“人呢?跑哪里去了?”司马灿见前方忽没了林霄的踪影,正感诧异之际,忽觉左耳旁吹来凛冽的风声,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虽拜过二十多名“师傅”,可从来就未好好练过武功,不会半分轻功,也不懂半点身法窍诀,这一下奇袭来得既冷僻又迅猛,待其察觉过来,已近大祸临头,哪里还能躲闪得开呢?危机关头,他来不及多想片刻,只下意识地将铁棒挥出,朝风声传来的方向挡了过去。
怎料这一下竟又挥了个空,耳旁风声蓦然止歇,待回过神来,一柄漆黑修长的大刀已架在了自己的腰间,刀锋泛着阵阵寒光,显然极其锐利,这一刀若不及时收力,自己必然已被拦腰斩成两截了!
司马灿脸色大变,颤声道:“这……怎么会……哪里来的……”
原来林霄适才在将受到重击前的一刹那,微挪脚步,牵动躯体腾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侧身避开了这霸道至极的一戮。一避开铁棒,便即施展轻功,飘至司马灿左侧目所不及之处,令其霎时视线中空无一人,接着扬起右手黑刀,使出了“乾坤斗转刀法”中月式的一招“水中捞月”,出手之奇诡巧妙,已然惊为天人。
那击人首脑的第一刀绝非虚晃或是试探,而是一招实打实、足以取人性命的斜劈,只因他见司马灿持铁棒挡将过来,临时切换轨迹,以高妙的手法将斜劈转成了“横扫”,待长刀挥出后,及时收住力道,轻轻地架在了对方的腰间。
“如何,可服了么?”林霄微笑道。
司马灿自幼年起便无人能敌,稍长成些后,更是连万兽林中的虎豹巨兽都不是对手,而今他蒙林霄不杀之恩,却只感到了屈辱,胸腔内升起羞愤之情,那对碧绿色的眼睛里绽射出不可抑制的怒火,大吼道:“谁叫你手下留情的?有本事就来砍死我啊,来啊!”说着又掣着狼牙棒猛攻了过去。
在旁观战的温信平、杨冠玉和吴越坚三人见其这般倔强,宁死也不肯服输,心下皆道:“这小鬼啊,真是自讨苦吃!”
林霄却并不以为然,满脸皆是兴奋雀跃的神色,朗声道:“好一个有傲气有胆气的小鬼,不错,对我脾气!”他说完这话时,司马灿已将巨棒连续挥舞了数下,每一下无不是全力施为,气焰熊熊,一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态势。
可数棒挥完,却连林霄的斗篷沿子都没能擦到一下。其实司马灿的武学招式纵然再精进十倍,想要碰到林霄都难逾登天,莫说是这般大开大阖、漏洞百出的胡打乱缠了。
林霄边用轻功身法躲着一下又一下的蛮打,边点评着司马灿的动作:“这下身子太前倾了,再往回收点……挥棒的时候别只用胳膊去抡,擅用腰髋的力……出招太过直接了,多加一些虚招进去……要肯用脑子去想,光有蛮力是成不了大事的……”
司马元见林霄出言指点自己的儿子,心道:“看来林大侠已经拿灿儿当徒弟了,真是福缘呐!”
司马灿却不认为这是福缘,见林霄并不出手,却如此轻松地将自己的猛攻一一化解,胸中怒火更炽,叫道:“你烦不烦啊?嘴巴说个不停的,有本事快动手啊!”话音刚落,忽见眼前一道黑光袭来,不论是低头闪避或是提棒格挡都已不及,刹那间黑光骤停,目光稍定,但见一柄黑刀止在双目之前,刀锋与睫毛相交,只消再多往前半寸,自己登时便成了瞎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林霄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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